七月的热浪从不饶人,除热外,窒息的闷也令人不悦,躁动与反抗的情绪弥漫在空气中,不时与身体发生些化学反应。待我一身腻汗地醒来,熬夜的昏晕已烟消云散,看看表,正午时分,离我出发的时间还远着。明明可以再睡会儿,但被炎热浸透的被窝实在不适,只得从中钻出,洗漱后整理行李。
我将外出的事全村都已知晓,过去不相探望的亲戚挤满老宅,我对他们并无多大感情,只可怜自己家中的木质地板,不知它能否挡住这次灾难。大家不约而同的来到这里,只为看看我这唯一的,敢于闯出村庄的“出息人”,在这个不常与外界来往的村中也合理,毕竟人们对异类总是排斥的,言语间不免有些讥讽,只可惜我话里话外的礼数很周到,态度自然也随和,让他们的硬拳头打到了软棉花上。
饭局上,父母只顾往我碗里夹菜,不时说出带些悲伤的埋怨:“为何要学矿石病专业?这科最吃苦,又不讨好。”
我的沉默带起了他们的叹息,母亲只得继续夹菜,道“也不见得有多少人选它,况且这矿石病……也好,不过辛苦点,工资也高。我们还是心疼啊。说不好听,万一感染了那东西,可不好受啊。你看那差事如何?村里那教堂缺个老师,我早跟你说过了。”
“研究矿石病是我的理想,而且,如果我出去后矿石病被治愈了呢?”
“唉,你这孩子,顽固。”眼见劝说不动,母亲只好自顾自的夹菜,碗内堆积如山也不停顿。
父亲没有多说什么,他已与我大吵一架,结果以我的胜利告终。他只是看着我,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莫不是被那铁坨坨勾走了魂!”父亲带着些愤怒对我说道。
“好了好了……”母亲顿了顿,继续说道“记住啊,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她又有什么办法挽回自己儿子做好决定的心呢?
他们说的不无道理,自从那“铁坨坨”离开村子后,我的心便被它勾走了,也是那时,我在心中种下了从事矿石病症事业的种子。
我看到过,在夜色下,他们口中铁坨坨的动弹。准确来说,是陆行舰的移动。再准确点,是已死去的罗德岛的复苏。
“明明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父亲沉闷的嗓音打破了我的回忆“自从你叔叔去世和那铁坨坨走后,你就慢慢变了。”
“那叫罗德岛。”我指正道。
“什么罗德岛……他把你带歪了,不要相信那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你不喜欢看书吗?我们给你买。你在这里当个老师就好了,为什么要出去?难道……”他的眼神一直都是这样,镶嵌在如树皮般的肌肤中,慈悲里带着严厉。
“你就这么想离开这里?”
他如钢珠般一连串的发问让我愣住了,思索了许久,只能淡淡的叹了口气,用他们听不到的声音道:“我约好了。”
是的,我约好了。
跟某个人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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