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校园之外时,黄鹤将怀中声音气息微弱的少女放下,见到对方目光心若死灰般的双眼,他没有说话。

只是拉起对方的手臂,缓缓向前走去,走了不知道多久。

路过嘈杂的美食街边,路过热闹的市区广场,直到静谧的夜间小路,天色暗了下去。

直到诺大的湖心岛屿,沿着湖边凉亭和长道缓缓前行,看着周围无数欢声笑语的情侣和带着孩子的父母,仿佛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时刻。

江心月的目光才缓缓生起一些神采,眼神中一丝羡慕,转而想到自己的父母却是那样的罪魁祸首后,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才接受事实。

“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

“对你说了那样难听的话。”

“你心底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我就是你父母收养的一条狗?”

“不是……”

“真的不是?算了,其实是不是也无所谓,我根本就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哪怕你也这么觉得,我依然会去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包括他们说的,包庇罪人子女,甚至保护她?”

少女神色惨淡的一笑,看着湖心升起的无数彩灯,眼神充满迷离,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不是保护。”

“那是什么?”

“做好标记,就像野外的巨兽那样,给自己心意的人打上自己的标签,我这样说会不会很俗?”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我一点也笑不起来。”

“嗯……”

“你说,如果我现在死了,从附城转移到这里的人们会不会好受一些?”

“你可别做傻事!”

黄鹤猛然将目光看向身旁,生怕她一个‘不注意’溺水,第二天全市人民听到一条湖心岛屿有人跳河自杀的故事。

可是在看到少女只是目光幽幽,没有丝毫动作,才缓缓放下心来。

“我还笨到那种程度,我知道,你看着我,我就死不了。”

“你太相信我了。”

“你真的喜欢我吗?”

“不喜欢。”

“……你又开玩笑。”

江心月和黄鹤相处几年,自然知道他的一些心思,两人关系不似兄妹或是青梅竹马,极为奇怪复杂。

对方是父母在冬天大雪带回来了的孤儿院孩子,回来的第一件叮嘱就是说,以后这个少年会保护自己。

当时一辈子只有自己一个女儿的江心月怎么也想不到,会日后多出一个形似哥哥般保护自己的存在。

这一保护就是多年,她再也不用在学校还是任何地方遭受其他人的白眼或是不公对待,哪怕是老师面前,也有会勇敢挺身而出,仿佛英雄。

“其实从爸爸妈妈竟然是那样的人的时候,附城产生巨兽灾难时,我就一直在想,是不是我死了,就没那么痛苦了。”

“活着没有什么不好的,有句老话,好死不如赖活着。”

“你……”

少女总是被眼前这个少年给呛到,好像对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如果说喜欢自己,不应该顺着对方心意来吗?

说罢,想要上去拍他一下,伸到半空,却又停了下来,没成想,对方却一把拉过她将自己的额头靠在自己的肩头。

“别想那么多,你的父母有自己的想法,就算他们做错了。

没听过祸不及子女么?”

“我的父母是天大的罪人。”

“和我有什么关系?”

狠狠用手敲了对方的胸膛一下,结果却硬的像钢板一样,江心月内心直呼生气,但是刚刚因为被侮辱和背负身世的痛苦却仿佛消散了大半。

人就是奇怪的生物,无论多么苦大深闷的冤屈,一旦被其他情绪所染,注意力便不再集中,俗称‘走神。’

而这,是黄鹤惯用的手法,因为他不是很懂女人,但是网络上都说,女人很难哄,越是特别的女人越是这样,不过可以转移注意力这样。

“今天不仅仅是附城的纪念日,还是高考的最后一个星期。”

“冷静下来了?”

“你这人真讨厌,冷静下来了,我以后不会再说你的坏话了。”

“我不是说这个,而是说,你不要再去理那些人,因为道歉没有意义。”

黄鹤将靠在自己肩膀的少女缓缓推开,注视着她的眼睛,直至对方眼神有些湿润。

江心月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黄鹤,你想考什么样的大学?”

一边说着,还一边拿出创口贴心中暗暗自责,刚刚拥抱在一起才发现对方身上有些伤痕和血迹,少年人的打斗并非玩笑,出手根本没有顾及。

而且对方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人类终究是脆弱的生物,仅仅是同类相残就会有所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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