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樊拎着行李箱走出机场,江瑾桉在他不远处打开车门,笑了笑:“在这儿!”

江樊眼镜一亮,熟练的把行李箱拖进后备箱,坐在了副驾驶:“姐,新年快乐!”

江瑾桉打着方向盘,眉眼带笑:“新年快乐,新年礼物在后面,一会自己去拿。”

“好,谢谢姐。”江樊做了个比心的手势。

江瑾桉这才觉得安静了几天的生活有了人气。

江樊想了想,问江瑾桉:“姐,去看咱爸了吗?”

江瑾桉沉默片刻:“嗯,我去过了,你想去就开车去吧。”

江樊安静的点点头,道:“我获得了保研的名额,我打算回来读研。”

江瑾桉很满意:“好,到时候学校在哪里告诉我,我给你安排楼盘。”

“行。”江樊想了想,道:“我不想住别墅了,太冷清,我想要那种高层的楼。”

江瑾桉也考虑到江樊一个人住太大的地方孤单,她想了想:“那就买一套大平层吧,到时候你在从我车库里挑几辆车,出行方便。”

“你要是想回家,也可以回来。”江瑾桉补充。

江樊应声。

又是平淡的一年,江瑾桉记不起来多久没感受过热闹的过年了,但她对这些不甚在意。

江樊开着他18岁生日时,江瑾桉送他的兰博基尼去的墓地,江樊性格内敛,很多爱意是不外露的,和江瑾桉对江霖川的暴躁和厌恶不同,他对这个只抱过他几次的父亲总是怀着一种潮湿的心情。

他很容易原谅别人,然后又陷入一种莫名的情绪。

江瑾桉虽然无法理解他这种情绪,但她很了解江樊,小的时候江瑾桉曾试着改变江樊这种温柔又含蓄的性格,但她很快发现,人骨子里的东西即使强行改了,也会随年龄的增长从骨髓里钻出来。

所以她开始任由她的弟弟在她的庇护下肆意生长,不知不觉已经长成一个温柔开朗的男孩了。

江瑾桉订了餐厅,点了很多菜,等江樊回来了,两人就去了餐厅。

这样的出名的餐厅除夕夜里也人烟稀少,这样就显得江瑾桉和江樊更冷清了。

桌子很大,菜品很多,江樊正长身体,吃了不少,江瑾桉长年累月养成的习惯却让她没吃两口就饱了。

江樊早习惯江瑾桉这个模样了,给她夹了几筷子菜,她只吃了几口,就不再动了。

“祖母昨天让我们回去。”江樊吃到一半忽然道。

江瑾桉顿了顿:“你准备回去?”

江樊沉默半晌:“很多年了,我记得祖母对我们很好。”

江瑾桉心头忽然升起一种无力感。

自从江瑾桉继承公司就和老宅决裂了,她拉黑了那边的所有亲人,她没规定不许江樊接触,但江樊一直很乖,每一年都陪着她。

他以为江樊年纪小,早把老宅忘记了,现在才知道,不过是亲情之间的迁就。

江瑾桉不强迫江樊:“那你回去吧。”

江樊顿了顿:“我是说,我们一起回去。”

江瑾桉忍了很久,她终于冷笑出来,眼里泛着寒光:“你开什么玩笑?”

江瑾桉拿出那副总裁做派,她的质问寒冷刺骨,像是想要强行抹掉江樊的那点温情。

江樊恍惚间,好像看见他那从来不苟言笑的父亲,他低下头:“我没有,姐,我就问问。”

江瑾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种类似被背叛的情绪抓的江瑾桉心慌,她稳了稳心神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今晚咱们去看妈。”

江樊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姐。”

江瑾桉没想闹得不愉快,毕竟这几年和弟弟见面次数愈发的少了,她能感觉到,很多事她和江樊思考的角度不一样,得出的结论也不一样,江瑾桉觉得那些虚无缥缈的亲情,似乎被江樊看的很重。

医院外,江瑾桉在车里掐灭了烟,江樊开车门时,江瑾桉忽然道:“你再怎么说,也是江家的大少爷,回去看看也好。”

江瑾桉的突然变性让江樊愣了愣,他停下开车门的动作,认真的看着江瑾桉:“姐,我是想你放下过去,放过自己,如果我自己回去,有什么意义?”

江樊总是很执着,江瑾桉解下安全带,笑了笑:“我是有事忙,才不回去,我是真心让你回去,你在那住过很长一段时间,该回去看看了。”

江瑾桉看着江樊明显不相信的眼睛,弯了弯眉眼:“姐姐说话也不信了?等初二初三你就去吧,我刚好有应酬,陪不了你。”

江樊想起江瑾桉确实有几年新年时很忙,他顿了顿:“姐,我不是……非回去不可。”

江瑾桉下了车,从后座拿了些东西下来,很平静的和江樊说:“回去吧,替我看看他们,就当我送你一份新年礼物了。”

这是这么多年来,江樊第一次提起回老宅的事,江瑾桉不想探究深层的原因,江樊既然提了,那就由他去吧。

江樊怔愣的提着东西进医院时,他还是觉得恍惚。

江瑾桉却表现得一切正常,她送了程含涵新年礼物,程含涵新年也在加班,一些同样加班的护士大夫办起了小型的新年晚会,医院里热闹非凡。

老样子,单芸的状态虽然有了很大改善,但害怕应激反应,江瑾桉和江樊只能在门外看两眼。

单芸今天似乎很开心,和护士们剪着窗花,嘴角擒着笑,他们在门外看了很久,直到单芸睡下,江瑾桉才带着江樊出去。

出来时已经将近零点,江瑾桉拢了拢衣衫,在医院门口她忽然看见熟悉的身影,江樊同样看见了,他率先出声:“大叔?你又来医院了?”

在雪地的男人僵硬的转过身,他身上厚重的羽绒服有些地方已经漏了洞,头发挡住了眼睛,只能通过嘴角判断他在冲江瑾桉和江樊笑。

“刚来不久。”大叔气息很沉稳。

江瑾桉得体的笑了笑:“您又来看您的妻子?”

“是啊。”他感慨的笑了笑:“一年过得可真快。”

他似乎在外面站了很久,身体发这抖,江樊见状赶紧让他进去。

江瑾桉看了眼他的背影,有些沉默。

“怎么了姐?”江樊问。

“没什么。”江瑾桉收回视线:“总觉得他在盯着我的眼睛看,但看的又不是我。”

“他眼睛都被遮住了。”江樊笑着给江瑾桉开车门:“怎么看他的眼神?”

“不过他对她妻子还挺忠诚的。”江樊想了想,道:“近十年一直不间断来医院。”

江瑾桉点点头:“这一点确实很难得。”

回家时,江樊推着江瑾桉进了卧室,捂着她的眼睛,说是准备了新年礼物,江樊上大学有了赚钱的能力,虽然是小钱,但他经常会用自己的钱给江瑾桉买些礼物,弄些小套路送给江瑾桉。

江瑾桉即使什么都不缺,知道是自己弟弟送的,也很开心。

很快,江樊松开了她的眼睛,暖黄色的灯光下,那件漂亮的雕塑立在大理石桌子上,雕塑的脖子上挂着个蓝色钻石项链,闪着漂亮的光,雕塑后面立着一大捧花,但此刻绚烂的颜色也成了那颗钻石的点缀。

江瑾桉上前抚摸那颗钻石:“很特别,这钻从哪里来的?”

江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其实是我从地质学朋友那里买来的石头,虽然色泽不如你买的几十万的项链好看,但是我花了一个月时间做的。”

“你做的?”江瑾桉诧异,她记得江樊学的是雕塑专业。

“对啊!学了很长时间。”江樊很骄傲:“那个挂项链的雕塑也是我亲手雕的。”

江瑾桉忽然觉得自己送给江樊两百多万的手表缺少了点心意,她给了江樊一个大大的拥抱:“小樊费心了。”

江樊笑着抱江瑾桉,眼里闪过泪光。

江瑾桉十几岁就挑起公司的重担,把江樊完整的保护起来,江樊时常觉得时间过得慢,他多想快点长大保护姐姐,有能力让江瑾桉有所依靠。

但随着时间流逝,江瑾桉越发强大了,江樊即使长大了也帮不上忙,他只能在细枝末节上动点心思,所以,新年礼物怎么能不用心呢?

江樊就这样陪着江瑾桉到了初三,初三时,江瑾桉叼着烟送江樊去了机场,江家老宅在z州,路途远,江瑾桉直接打消了江樊开车回去的想法。

江樊赶得夜班飞机,走时依依不舍,江瑾桉目送他离去。

回市区时江瑾桉靠在车座椅上,手上掐着半根烟,她全开着车窗,穿梭在路灯中。

穿过一路的灯红酒绿,江瑾桉来到了那条鹅卵石小路,上面盖着零星的积雪。

安迦的茶馆照常开着,屋内暖黄色的灯光打出来,像是引着人进去似的。

江瑾桉推开磨砂质感的门,室内温暖如春,忽然江瑾桉被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了视线,他坐在江瑾桉最喜欢坐的位置上,见江瑾桉来,眉眼弯了弯,眼中像有星光。

江瑾桉脚步一顿,转身想去二楼的独立包间。

“喂!江瑾桉——”他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挡住了江瑾桉的去路。

本想居高临下的看江瑾桉,但奈何江瑾桉175的身高几乎和他平视,他顿了顿,想要去牵江瑾桉的手。

江瑾桉不动声色的避开,神色平静:“你做什么?”

“我……”他垂着眸子:“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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