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乱七年七月十五日,府东道三百里,肃井乡东义庄,一夜之间凭空而现一座邪庙。

该庙外观陈朽腐漏,内里却不见一丝灰尘,满是香火燃尽鼎盛之中。

邪庙供奉的乃是一尊妖物,肃井乡民称其为‘牙仙’,问其缘故,乃道:‘凡是路过该庙,不进入其香火参拜者,子时一至,该邪物便会潜入路过而不参拜者家中窃取其金银财宝,入庙中作为祭品。

乡民若是有入庙取回祭品者,少则三日,多则半月,则会面目苍老,牙齿脱落,以至于被该妖物侵害者所脱落的牙齿都无法寻找。

当牙齿落尽之后,便会一枚一枚地供奉在该庙香火炉内,一颗都不差。

不出三月之期,牙齿脱落者便会全身长满脓包,腐烂而死。’

……

后记:

乡内人三次企图毁灭,然而每每白昼庙毁,一夜过后,庙又拔地重启,而毁庙者则同样是落尽牙齿,全身长满脓疮,腐烂而死。

一时之间,肃井乡人心惶恐不得安宁,‘牙仙’一事传尽十里八乡。

而后整个肃井乡怪事频发,每日之内都有人横死乡中,”

读到这番短短的介绍,整个故事就已经戛然而止。

指南针接过风名递给他的那卷已残的卷宗,一字一句地细细看去,却如同在读一个恐怖的民间故事,

“此卷到此处,便没有了后文,后续亦是没有说明辅道的官员是如何处理此事!更不用提此事是否上传了郡府。

境老的任务,总不能是让我们去拆了这牙仙庙,把这个牙仙给消灭了吧?

而且东渐府道三百里之外,那便已经不再是东渐府的范围了,为何此卷任务会被分到武安派之中。”

指南针对这任务是毫无头绪,只给了一个背景,既没有说要怎么做,也没有说该如何做。

“天乱五年到七年,是天灾之年,连续三年,整个亢龙郡都被旱灾和饥荒困扰,原本是土肥水沃之地却都能遭此旱灾饥荒,就更别想天朝其余地区该是何等荒凉。”

指南针挺闻风名此言,才发觉自己忽略了不少重要的背景信息。

“并且那时亢龙郡的郡王,正讨伐着当时在东方七郡之内猖狂的大邪教‘慈安教’三教门,慈安教联结东方七郡的叛军,掀起了千年未有的动乱。

亢龙郡王连同箕水郡王与心月郡王,把慈安教众连同朝廷的叛军将整个朝廷的派来的军队全部围困在了氐貉郡内。

当时整个东方七郡,乃是军乱,兵乱,人乱,天乱,战乱四起,何人又能够顾及到一个小小的乡内的鬼神之事?

这般情况……肃井乡民几乎就是被活活饿死,开始是树根,树皮,各种能吃的药草,后来是哪怕有毒的野草也被吃了,就算是易子而食……”

风名虽说的很平静,然而指南针却能感觉到其中暗藏着的某种汹涌的波涛,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亲身经历了那些地狱一般场景的人,死里逃生之后才能够说出的话。

“我饿了整整七天七夜,没有一滴水和食物,父亲喂给我他的血喝……他带着我和其他的人逃回了肃井乡,至少肃井乡乃是魏子府最为富饶之地。

就算那里有着牙仙……也唯有那里有希望!若是再不找到食物和水,我们也得被活活饿死,”

听到此处指南针哪里还能没有意识到,风名所说的这场灾难,分明就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真真正正的亲历的事!

“肃井乡从那时起,也就彻底从魏子府被抹去……往事不追,我亦是已经走了出来,”

风名说到此处,眼眸中只剩下了漠然,“你是不是想问我,我是如何活着逃出来的?”

风名的双眼一瞬间,却又自顾自地失去了焦点,仿佛沉入了某段尘封的回忆之中。

……

“齐县……我肯定是回不去了,你,你们若是还能够有机会回去的话,和我娘子说一声,当年她把小虎弄丢,我早就已经不责怪她了,让她不要再自责下去。”

男人脸色发虚,两个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极为疲尽辛极之态。

“齐县,你们要是逃回去了,记得把我弟弟喂饱一点,如果,如果他还活着……从小咱俩兄弟难得能吃饱东西,现在他病成这样子,又饿了这么多天,怕是也已经救不回来,齐县能够让他走之前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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