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什么时间,方时恩模模糊糊从梦中醒来,眼睛刚刚半睁开,首先映入瞳孔的就是他卧室房间里米白色窗帘。
而后他看到他卧室里的浅色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阴影。
视线停留在那里数秒后,方时恩猛然打了一个激灵,刚睡醒来混沌的大脑霎时间清明过来。
完蛋了!
他心里这样想。
他瞬间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打开房间里的大灯,眼睛骤然被亮光刺激,他眯缝着眼睛强忍着不适开始寻找他的手机。
他不知道他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总之他有困意开始入睡时窗外天色还亮着,不过是半下午三四点的光景,现在外面一片黑暗的天色,让他心头涌起不太妙的预感。
方时恩不知道为什么他定的手机闹钟没有响。
在床上翻寻不得手机后,耗费了五六分钟,他在床底下摸到了自己已经关机黑屏的手机。
给手机充上电,开机后,方时恩看着上面显示出来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二十。
而苏执聿在午休的间隙给自己发来的,晚上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八点。
温纳庄园距离苏执聿所定的酒店有近四十分钟的车程,更重要的是,方时恩现在头发睡得像鸡窝一样,还没有收拾整理好自己。
跟方时恩接触已经近半年,因为对方对自己频繁地进行一些低俗献媚的行为,苏执聿又刚好身边位置有空缺,才会愿意与方时恩建立这样的关系。
即使对于方时恩这种人并不抱有什么期待,但是苏执聿还是很快发现方时恩不仅妄图走捷径捞钱,还极其没有职业道德,好逸恶劳的厉害。
具体行为表现为,如果苏执聿约他在餐厅或者商场见面,方时恩就会提前到在那里的等待,如果约在酒店,他便会经常迟到,十次里面还有过半的次数是要苏执聿这个金主来等他。
苏执聿此前并没有和他计较,但是这一次,苏执聿看着时间已经过了九点二十,但是方时恩却还是没来。
九点四十分,苏执聿在酒店里把明日所有的会议纪要看完,酒店房间的门终于被敲响。
方时恩气喘吁吁,应该是来到这个楼层后一路小跑过来。
“执聿哥,对不起,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句话苏执聿实在是已经听了太多遍,到此时此刻已经难掩不耐了。
方时恩看着苏执聿的脸色,心里头“咯噔”一声,因为这一次实在是迟到太久,他甚至都已经做好苏执聿等不及,已经负气离开的局面。
方时恩一路来得急,路上都没工夫思考,这会儿到了人面前,开始想要绞尽脑汁地想些找补的话:“我这次真的不是故意……”
苏执聿这时候从沙发上起身,他走到方时恩身边,脸上神色冰冷:“你哪次都不是故意,上次是你在家里门锁坏了,上上次是身体不舒服突然拉肚子,还有两次是路上堵车,一次是你打的车路上抛锚了。”
苏执聿一一细数完毕后,望着方时恩,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了,这次忘记提前想好理由吗?”
方时恩惊于这些理由他都已经记不清楚了,苏执聿却竟然还能清楚地记得,一边被数落一边感到难以自容起来。
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方时恩也知晓这实在是太过离谱的迟到时间,他脸变得通红,正低着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见苏执聿竟然伸手捞起来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就要往外走。
他慌忙上前拽住他的胳膊,急切解释道:“执聿哥,这回真是意外,我手机不知怎么没电关机了……”
苏执聿却似乎已经受够他的谎话连篇,微微蹙眉,冷冷地扫他一眼后,嘴里毫不留情地说道:“你做不了,可以不做。”
方时恩抓着苏执聿胳膊的手被佛开,对方走过他身旁时,方时恩的肩膀被猝不及防地碰了一下,往旁边退了一步时不小心撞到墙上。
方时恩肩膀被这一下撞疼了,他本就是一个极其忍不得疼的人,这一下也给他撞出了一些火气,对着苏执聿已经迈开长腿,远远离去的背影喊道:“干嘛这么小气啊!”
这可以说是发生在他们两人之间的第一次矛盾。
方时恩认为,虽然自己迟到是有错,但是如果不是苏执聿床上太难伺候,又这么凶,自己怎么会这么逃避呢。
之前不熟的时候讲话还算和善,现在掏了钱了就开始给自己甩脸子,什么人啊。
床上还不爱戴套,弄起来还没完……
方时恩在澜海酒吧喝下一杯小肖请的鸡尾酒,细数着苏执聿的这些缺点,心里痛骂苏执聿真是个烂人,他侧着脸趴在自己胳膊上,在吧台上嘟嘟囔囔:“别等我有机会,早晚把你这混蛋换掉……”
方时恩越想越是气恼委屈,酒精上头,手里拿着手机点开和苏执聿的消息对话框,噼里啪啦打了一通字过去。
“你也别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有两个臭钱就高人一等了是不是,不过是多等了几十分钟,至于这么发脾气吗,你不耐烦我,我还不乐意伺候你了呢!”
“说话呀!你要是感到羞愧,你就赶紧跟我道歉!”
下一秒,方时恩发现自己的消息旁边开始出现了红色感叹号,他竟然被苏执聿拉黑了。
这样看来,苏执聿显然还不是很羞愧。
方时恩气得头昏,还没从这件事里回过神来,就被小肖从吧台上拉拽了起来。
他听到对方说:“走啊,少爷,三缺一就等你呢!”
方时恩的大脑再次放空了,坐在麻将桌前,他神情终于不再那么沮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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