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男丁已被悉数处死,包括那日押送自己的官员。
不过高黎看到那人尸体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拨动
如今府上剩下的只有一些家仆和女眷。
女眷中为首的是张圭之妻,她此刻正端坐在地上,脸上残留着被侮辱时留下的淤青。
张圭已于去年去世,生前曾做得大元宰相,女眷之首正是他较为年轻的妻室。
她没有说话,神色十分平静,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此刻庭院内有些沉闷,就像山雨欲来时,过于潮湿的空气总令人呼吸不畅。
高黎迟迟没有下达命令,谁也不知道这位看似温和的骁将要做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乡勇们集结了起来,聚集在张家堡附近。
同样,保定路的居民们也开始往这附近聚集,有传闻说皇帝的特使来了,要为张家昭雪平反。不然他们是万万不敢主动靠近军队的。
半晌之后,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份暴风雨前的宁静。
来的是一名未着甲胄的红衣少年,脸上虽然稚气未消,但已有几分明睿之色。
那正是请得圣旨的脱脱。
“……张氏一门,四世三公,于社稷有汗马之功,猝然谋反,事出蹊跷;更兼木尔未得明令,无有手谕,私调兵将,有谋逆之嫌。命高黎领佥书枢密院事,稽查此事,授先斩后奏之权……”
脱脱念着圣旨,一旁的指挥使却陷入了沉思。
很显然,燕帖木儿能派自己分割高黎军权,皇帝又岂不能分割他的兵权呢?
换作其他人恐怕这是死路一条,但奈何高黎能力出众,燕帖木儿又深爱其才,或者……高黎的一步登天本就是燕帖木儿对皇权表忠心的产物……
想到这里,指挥使不禁汗如雨下,自己竟然卷入了如此大的斗争之中。
他没有高黎的能力,如今又深陷其中,四周皆是高黎的士卒,难道真的难逃一死了吗。
“臣领旨。”高黎单膝跪地,接过圣旨,而后起身将它横在身前。
“圣旨在此,诸位将士,还有门前的父老乡亲们,谁有冤情,可向本官陈奏!”
“贱妾孙氏有冤陈奏。”方才一言不发的张家女眷之首立刻跪在了地上,对着高黎说道。
“讲。”
“那日木尔战败于紫荆关,率溃兵劫掠保定路,我等出于自保才被迫反抗,造反之事实乃子虚乌有,那木尔小人,翻打我等一耙,望大人明查,为我等平冤昭雪!”
高黎叹了口气,平冤昭雪吗?如今民族叙事尚未成型,数百年后,保定张氏将永远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事实如此,这并非冤情。
卖身灭金、宋的张氏一门确为汉奸,这是无可争辩的,我所能平的冤,只有真正的冤屈。
罢了,数百年后的事情,他们又怎会知晓。
“可有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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