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爹即将离世之时,把他视作宝物的狗牙项链递给了我。
我颤抖着伸出手,接住了项链。这时,老爹用他那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双手紧紧地包裹住我的手。
“朱帆啊,爹爹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佳慧(老妈子)。从今往后,守护家人的重担就交托于你了。”
听到这话,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恼怒。他说得好像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尽心尽力地保护我们母子俩一样,还谈什么责任!
“你务必妥善保管好这条狗牙项链,当面临生死危机时,它或许能够护你周全。这可是来自地狱三头犬的獠牙,唯有戴上它,才能够缔结斩魂术式的契约,从而成为强大的斩魂武将。”
什么地狱三头犬?什么斩魂武将?这些话让我如坠云雾之中,完全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因为他病入膏肓,临死前神志不清,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不管怎样,我还是先应承下来,点了点头,随口敷衍道:“您放心吧,我会好好保管的。”
见到我如此表态,老爹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然而,他的面容却显得有些怪异,似笑非笑,又似哭非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意。
也许是因为对自己生前未能照顾好妻儿深感懊悔,也许是因为临终前看到儿子前来送别而心生欣慰,或许二者兼而有之吧。
人生苦短不过寥寥数十年而已,每一步都应当深思熟虑、谨慎前行且任重道远,切勿等到年老体衰时方才追悔莫及,毕竟人生没有 NG也无法重来,时光更不可能倒流,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必后悔。
眼见着父亲毫无声息,我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发现他仍旧毫无反应后,轻声喊道:“喂。”然而并未得到任何回应,于是我又试着喊了一声:“喂。”当确定父亲已然没了呼吸后,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虽然一直以来我都对他无比厌恶,甚至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但此刻鼻头却莫名泛起一阵酸楚,泪水也渐渐模糊了双眼。我努力抬起头试图阻止眼泪滑落,但终究还是徒劳无功。
我抬手擦了擦眼睛,深吸一口气,沉默良久之后,拿起手机拨通了母亲的号码。“老妈,他去世了。”
我并没有听到老妈子的任何回话声,取而代之的则是手机坠落在地面发出的清脆声响,随后通话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被强行终止掉了。
事实上,当我亲眼见到老爹的那一瞬间,内心深处其实有千言万语想要向他诉说,但不知为何,真正从嘴巴里脱口而出的却尽皆是一些气话而已。
我静静地坐在老爹的床头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外静谧,无论是外面交谈的人声、走廊过道传来的脚步声、还是小推车推动轮子所产生的响动声,甚至连我自身的呼吸与心跳声,此刻都能被我清晰地捕捉到。
我紧紧攥住老爹遗留下来的那条狗牙项链,竭尽全力让自己从床边站起身来,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门口缓慢前行。明明这段路途仅有寥寥数步而已,但我却感觉仿佛度过了漫长无尽的时光。
等我将老爹已经离世的消息告知给医护人员之后,没过多久医院方面就迅速办妥了出院手续,并把老爹的遗体从病房转移至殡仪馆的太平间内。
在我们这里存在着这样一种风俗习惯,当亲人不幸离世以后,关系最为亲近的家属需要为死者通宵守灵整整一个夜晚。
然而,最初我之所以会向学校请假,完全只是为了能够逃课跑出来玩耍罢了。而且由于我对老爹的印象一直以来都非常糟糕,之前根本不曾想为他守灵。
可自从见到老爹之后,这个想法早就抛掷脑后荡然无存。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当我亲眼目睹老爹在自己眼前离去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无光。曾经热衷于游戏和吃喝玩乐的激情瞬间消散殆尽,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但付出的代价却如此沉重。
我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灵柩前,为老爹守灵。殡仪馆的空调似乎开得有些过低,寒冷的气息不断袭来,让我感到浑身发凉,时不时还会打个寒战。对于经常熬夜的我来说,这个时间段本应毫无困意可言。
然而,今夜却不知为何,刚到 10点钟,我便开始昏昏欲睡。困意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我的身体就像一个不倒翁,东倒西歪,头一次次垂下又猛地抬起。在迷糊之中,时间悄然流逝,我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直到一阵清脆的钟声将我从混沌中惊醒,我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微弱的灯光和棺木散发的肃穆气息陪伴着我。
真是奇了怪了,通常情况下,钟声响起的时间应该正好是 12点整才对呀!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眼花看错啊!
我也没再多想什么,毕竟任何东西都可能会出故障损坏嘛,更别说是区区一个大本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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