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许久的宫里开始热热闹闹起来,宫人们忙上忙下,恨不得脚不沾地飞着走。
寿祥太后的生辰将近,妃嫔们开始绞尽脑汁准备一份生辰礼。像文贵人、罗贵人以及谭才人来说,银子不是个问题,重要的是新颖,讨太后欢心。
“小主,镇远侯府送来五千两银子。”归雁说。
谭百潼刚刚从慈宁宫回来,随口应了一声。
日子在紧张而忙碌地过去。
宫门已经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就连树上都挂上了红色的寿字。
“祝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臣妾贺喜太后!”年轻的妃嫔们一个个都打扮喜庆,谁见了都会心生欢喜。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今日是早早结束了朝政,大步走上前入座:“诸位免礼。”
太后大寿,除了妃嫔们出席,还有王爷及其家眷。
先皇膝下子嗣多,但是活下来的皇子并不多,如今只剩下顺郡王和宁郡王。顺郡王因母族获罪被贬金玉郡,无召不得归京,所以来参加的王爷也就只有宁郡王一人。
而她们这批妃嫔加上唐贵人才八个,短短不到两个月就废了两个,实在是可惜。
“太后娘娘金安,臣妾特意奉上佛祖,奉天寺的大师们日夜焚香祈祷,保佑太后娘娘延年益寿,福如东海。”
文贵人送了一座金子雕刻的佛像,满怀期待地等寿祥太后开口赞许。
谁知道寿祥太后见了,只是神色淡淡。
一看就知道只会花银子不真心,谭百潼内心腹诽道,太后能喜欢才怪。
“文贵人有心了。哀家以为……”寿祥太后缓慢开口,看在是自家的姑娘,说话较委婉,“心诚,无谓黄金几千。”
文贵人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握紧,耳边的轻声细语化为讥笑嘲讽,她羞愧地低下头:“是,臣妾盼太后娘娘能够开心,不想惹了太后烦恼,是臣妾的过失。”
待文贵人献礼后,下一个是罗贵人,她准备的是两支百年老参,算是中规中矩。
“太后娘娘,臣妾资质愚钝,所以亲手抄写佛祖真言十三卷,请太后娘娘过目。”谭百潼跪下,双手奉上。
寿祥太后越发觉得谭百潼懂事贴心,可惜娘家就没这样出众的姑娘。
待杨嬷嬷拿过来后,寿祥太后翻了几页,字迹工整清秀,没有一点涂改,能看得出来写它的人很用心。
皇上看寿祥太后那么满意,也翻开看看:“不错,母后,谭才人孝顺您的心思可贵,抄写的经书虽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贵重的是这份坚持不懈的孝心。”
“自然,来,谭才人过来。”寿祥太后从自己的头饰上取下一只发簪,谭才人温顺地走到她面前跪下,低下头。
“这只鎏金点翠梅花簪是当初先皇给哀家过生辰赏赐的礼物,今日就赏你。你既年轻,又妥帖,是个能干的孩子。”
“太后谬赞了。”谭百潼羞涩一笑。
太后已是世间最为尊贵的女人,什么新鲜贵重的没见过,想要下功夫就只能从别的地方。
后续其他妃嫔送的,太后就是走个过场,敷衍了事。
文贵人越想越气,她不明白自己花费几千黄金的佛像却不如谭才人几本破经书好。
酒过三巡,文贵人突然站起来说:“宫里的歌舞虽好,但想必太后娘娘和皇上已经看乏了,臣妾想着,诸位姐妹都才艺出众,不若姐妹们各选一个才能展示,好与不好都供太后娘娘和皇上笑纳。”
罗贵人听着心里不舒坦,这把她们当什么了?听着就像是宫里豢养的艺伎,看太后的神情就知感兴趣,于是只好把这份不满化为对文贵人的怨怼,强颜欢笑。
“可。”
见寿祥太后和皇上认同后,文贵人得意洋洋,她自幼谈诗赋词,几句诗句信手拈来。
太后赏了两匹浮光锦,赞许的眼神让文贵人被打击的心情好上许多。
罗贵人笑着道:“臣妾歌舞不会,吟诗更不会,只好耍个滑头,写一个字献给太后娘娘,还望太后娘娘别笑话臣妾字丑。”
她在红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寿字,虽不是什么大师水平,但是看起来赏心悦目。
太后笑了,“你这孩子实诚,杨嬷嬷,把哀家这对青玉福禄寿纹镯拿给罗贵人。”
谭百潼吹箫一曲,并未大出风头。
由于之前赏了一只鎏金点翠梅花簪,再赏首饰也不好,所以太后也给了她一匹浮光锦。
张美人跳了一支舞,加上有些慌张,动作僵硬。
太后不满,但未曾说什么,随意赏了点东西。
当晚,皇上翻了谭才人的绿头牌。
只是,被文贵人截胡了。
文贵人自称身体不适,想要皇上去看看。
贵人以上是可以接驾的,所以皇上去了景福宫风华阁。
“小主……”岁晚惴惴不安,绞尽脑汁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自家才人。
谭百潼一脸平静,她坐在梳妆台面前,让岁晚取下头上的首饰。
“这种事迟早会发生,今日不是她,来日也会是别人。”
岁晚松了一口气,万幸谭才人对这种截胡侍寝的事情看得开。
次日,文贵人竟然蹬鼻子上脸,邀请谭百潼去她宫里坐坐。
“给贵人请安,贵人安好。”
看着谭才人低眉顺眼的样子,文贵人的语气里不自觉带着倨傲:“免礼,昨夜的事是本小主身体不适,实在受不了才求皇上陪伴,才人不会生本小主的气吧?”
谭百潼笑吟吟,眉眼间不见任何不满:“贵人客气,后宫妃嫔,侍奉皇上开心最重要。贵人身体不适,皇上心疼,妹妹我也是忧心贵人的身体。”
文贵人明里暗里挤兑她几句,就像一拳打进棉花一样,不见任何动静。
她看到谭百潼的笑容就莫名烦躁,“与才人有缘,不知不觉聊了许久,本小主乏了,才人就退下吧。”
“是。”
岁晚扶着谭百潼从风华阁出来,愤愤不平:“小主,文贵人也太不把您当回事了!”
“地位卑微,不就如此。”
过了几日,谭百潼请文贵人去千鲤池散散步。
自截胡侍寝后,文贵人就看不起谭百潼,隔三差五就叫她过来,说教说教。
谭百潼一句反抗的话都没有,这种人就是软弱,因此面对谭才人的邀请,文贵人欣然赴约。
“小主,之前祝更衣在那里落水过,您可要小心谭才人。”玉绿忧心忡忡,觉得谭才人有备而来。
文贵人冷哼,撇了她一眼:“千鲤池周围有侍卫把守,你也在场,她能对本小主做什么?瞧上次她那窝囊样,她怂得很。”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烟罗绮云裙,前去千鲤池。
谭百潼已经候着她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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