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祥太后再一次病重。

久太医说:“太后娘娘忧思过度,心神不宁,才会风寒侵体。微臣已经命人熬药,待会给太后娘娘服下即可。”

杨嬷嬷在一旁愁眉苦眼地望着寿祥太后白发苍苍的面貌,说:“自向更衣做了这些事,太后娘娘心里添堵,不断自责,认为不该让向更衣进宫,奴婢宽慰了许久,谭才人也一直陪着太后娘娘,逗太后娘娘开心,可是等谭才人走后,太后娘娘又开始忧虑不止。”

皇上没说什么,留下一句话好好照顾太后就离开了。

“小主,太后娘娘怎么突然又病了?”岁晚想了想,“莫不是又有人……”

谭百潼平静地说:“人食五谷杂粮,哪能不会生病,你想多了。”不是人人都会像向更衣那样对太后下手。

“陪本小主去慈宁宫。”谭百潼打定了主意。

岁晚扶着她,劝了一句:“太后娘娘得了风寒,咱们理应避讳才是。”

“不,这是本小主最好的时机。”谭百潼微微一笑。

去了慈宁宫后,谭百潼询问了久太医太后娘娘的病情和医治风寒的方子,随后主动说自己亲自给太后熬药。

到了小厨房,谭百潼拿了一把小刀在自己的左手腕划了一道。

岁晚措不及防地看着小主弄伤自己,脑里乱糟糟的,一时愣住了。

“愣着作甚?去给本小主拿来纱布。”谭百潼看着自己洁白如玉的手腕染上了血色,血一滴一滴地滴入药汁中。

自古以来,人们就相信只有亲近之人的血做药引子,再配上药方子,就会让病重的人好得快。

谭百潼割得不深,只是她皮肤白皙,这伤口才显得可怖。

包扎之后,谭百潼熟练地用扇子扇风,小火慢炖。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好在,太后在谭才人的日日照料下,身体逐渐好转。

“难为你这份孝心了。”

谭百潼亲昵地捶捶她的腿,笑道:“臣妾把太后娘娘当做自己的亲祖母,为长辈侍疾是理所应当的。要是太后娘娘心疼臣妾,就不要伤心了。”

寿祥太后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哀家依你。”

随后,谭百潼甜言蜜语了好几句,逗得寿祥太后笑得前俯后仰。

慈宁宫的气氛逐渐温暖下来。

谭百潼留在了慈宁宫用午膳。

夹菜时,寿祥太后看到谭百潼的左手还包着纱布,关心地提问一句:“你左手怎么受伤了?”

听到这话,谭百潼笑笑,不甚在意地回答:“臣妾昨日看书不小心打碎了茶杯。”

打碎茶杯,怎么会伤到左手腕呢?

太后神情严肃:“把手伸出来,哀家看看。”

“这……”谭百潼咬唇,乖乖地露出自己的左手。

杨嬷嬷责问一旁伺候谭才人的宫女:“你说,你家主子到底怎么受的伤?”

岁晚跪下,低着头如实禀报:“小主说用自己的血做药引子,会让太后娘娘快点康复。”

试问宫里能有几人敢伤了自己,不怕自己留下难看的疤痕,只为求他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寿祥太后的眼角湿润,人老了,最看不得有人掏心掏肺的对自己好。

她疼惜地抚摸谭百潼左手缠绕的纱布:“傻孩子,杨嬷嬷,去拿玉肤膏来。”

“太后娘娘,臣妾无事,已经让平太医瞧过了,上了好药,过些时候,这疤就会消失。”

“太医的药再好,也没有哀家的玉肤膏好用,你收着。”寿祥太后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

谭百潼受惊若宠,喜笑颜开:“臣妾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对臣妾最好了。”

虽然谭百潼利用太后,但不可否认,在太后这里,她久违地感觉到了跟娘亲一样的温暖。

所以,看在寿祥太后的份上,她没有对向更衣斩草除根。

待谭百潼主仆离开后,寿祥太后感慨:“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可笑。”有亲缘关系的向更衣能够为了利益对她下读。而没有亲缘关系的谭才人却一声不吭,默默在背后付出。

“这样的好孩子因为唐常在的缘故就备受冷落,哀家于心不忍。”

自张贵人一事,皇上基本都宿在罗贵人宫中,谭才人备受冷落。

寿祥太后把这事跟皇上说了一嘴。

皇上得知此事,心中对谭才人的所作所为有所动容。

只是一想到谭才人,就会想到清凉亭张贵人红杏出墙,他实在膈应。

寿祥太后道:“做错事的是张贵人,唐常在明知此事,却仍然借赏雪名义让谭才人过去,谭才人怎能不无辜?”

话已至此,寿祥太后没再多说。

有些事,有些话,过犹不及,点到为止刚刚好。

当晚,谭才人被翻绿头牌。

一连十来天,都是谭才人侍寝。

随后,皇上下了旨意。

晋谭才人为正六品贵人。赐号端。

唐常在得知后,气得砸了很多东西。

没想到这样谭才人还能得宠,一朝成了贵人!

端,秉心贞静,守礼自重,恭谨奉上,忠表成宪1。

呵,多好听的一个封号。

除了从前的文小仪,现在只有谭百潼一人有了封号。

唐常在怎能容忍?

一怒之下,她的肚子开始绞痛,疼得她几乎昏厥。

映月连忙去请了久太医过来看看。

毕竟皇嗣一事事关重大,在皇上没有明说彻底厌恶唐常在之前,太医不敢怠慢。

久太医把脉后,心中有数。

他弯腰行礼:“回小主,小主自有孕以来,心情欠佳,时常发怒,这对腹中胎儿大大不利啊。何况,小主这一胎怀得辛苦,时常有落红症状,可能撑不到足月。恕微臣多嘴一句,小主若是想要强留,只怕来日母子俱伤。”

打发了久太医出去后,唐常在抚摸隆起的肚皮,她能感觉到腹中孩儿对她的回应。

映月看到主子这一幕,心知唐常在不想听从太医之言。

“小主,您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您年轻貌美,何愁以后没有健健康康的皇子呢?”映月跪下劝说,“假如您真的生下了这个孩子,万一他是个……”不正常或者病殃殃的孩子,反而还会惹了皇上生气。

唐常在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默默流泪,撕心裂肺地哭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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