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人被军士推搡着走下舷梯,周围的混乱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全副武装的甲士正在人群中来回清点人员。

壮年男子预备充作民夫或发配矿山,被刀剑加身驱赶到中间单独为营。女子则拖到一旁,想来不为营妓便是充作浣洗。老弱幼小,没有作用的,更为简单,赶到一旁自生自灭便是。

空地中哭嚎声不绝于耳,就在众人绝望之际,空中传来尖利的啸声。

所有人都下意识抬头看向天空,只见一个银色的东西拖着橙黄的火焰,从高空冲破罩子,向着刚刚逃跑的妇人方向坠去。

那东西几乎是一瞬间就冲过了千米距离,快冲到那妇人面前才一个急停。

季徐看的真切,那竟然是一个通体银白的机甲。

机甲手握一杆长枪,枪尖一抬,一个照面就刺死了刚刚追上妇人的两个军士。

看见这银白机甲的出现,所有黑甲士卒都如临大敌,纷纷抛下身边的逃民向着机甲前方汇聚,想要结阵对抗。

银白机甲根本没有理会他们,径直低头向妇人询问着什么,妇人也不断对着季家乘槎这边指指点点。

少顷,银白机甲便抬起头来,轻甩长枪持在背后,枪尖斜指地面,向着季徐这边走来。

事发突然,黑甲军只有两队完成了集结,眼看银白机甲越走越快,根本来不及等其他人赶到,两队士卒只能仓促的结阵应对。

只见银白机甲几步便冲到了当先一名士卒面前,抬枪便刺!仓促间,那个黑甲士卒只得抬起左手盾牌格挡,却没料到长枪上的力道极大,被连人带盾一起掼在地上。

周围士卒甚是悍勇,见状,根本不去管倒地同袍,沉肩举盾,就向机甲扑去。

那些士卒手中长刀也不是凡品,挥舞间发出嗡嗡的声音,刀刃变得赤红一片,看上去极其危险。

银白机甲似乎也知道不能硬抗,肘部与小腿处顿时出喷出了橙色的火焰,整个人速度变得极快。

只见他不停后撤闪避举枪,复又前扑刺击,拉出一道道残影。

那长枪的枪尖也发出尖锐的摩擦音,开始高速旋转起来,长枪只要捅到士卒身上便是一个窟窿,就算碰到盾牌和长刀,也能迸出一串火花。

季徐目瞪口呆的看着百米之外的战斗。

银白机甲在人群中辗转腾挪,手中长枪如灵蛇吐信,时不时便刺出致命一击。

周围的黑甲军士以众击寡反而不停有人倒下,直到后续的士卒赶来举盾结阵,银白机甲才没有了反复冲刺的空间。

只见他不慌不忙,把手中的长枪掷出,将身前一名黑甲士卒钉在地上,反手从背后拔出两把长刀,又合身扑上。

同时机甲背后也冒出火焰,整个人像是披上了一件分叉的橙色披风,肘部与小腿处喷出的火焰更是变得愈发灼热,焰尾由橙色渐渐向蓝色转变。

这使得他拥有了短暂浮空的能力,虽然灵活性有所降低,但是速度变得更快,长刀斩击的力道也变得更大。

战团中时不时就有黑甲军士被一刀劈碎盾牌,整个人被击飞四五米开外,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眼看银白机甲越战越勇,己方围攻并未取得太多效果,机甲上只有廖廖一二处破损,也并不致命。

黑甲士卒士气也越来越低落,同袍临死的惨叫,被击飞的人落地后的呻吟,更是让他们的阵型变得有了几分混乱。

原本跪了一地的逃民也乘此机会纷纷逃离。

战斗以银白机甲高高跃起,以一边肩甲破损为代价,在空中旋转四周半落地,削掉身边五六个士卒脑袋为结束。

巨大的伤亡让第一个溃逃出现了。

离机甲最近的一个黑甲军怪叫一声转身便跑,引得周围士卒一哄而散。

仅有的几个企图负隅顽抗的军士被斩杀之后,这场突然发生的战斗便结束了。

短短几十息,周围落下的十几个圆球里钻出来的,约莫七八十个士卒丢下二三十具尸体,四散而逃。

银白机甲这才收刀归鞘,拔起自己的长枪,向季徐一家走来。

比他更快的是婴儿的母亲,只见妇人不顾一地断首残肢,提着裙子便跑了过来,一边向季氏一家连声道谢,一边接过了季徐怀里的婴儿。

银白机甲也快步来到了几人身边,对着妇人微微弯腰拱手,机甲内传出一阵金属合成的声音。

“夫人,曹贼大军将至,我等需尽快离开,迟恐生变。”

接着又转身向季家众人拜道。

“多谢几位恩公对我家夫人、少主施以援手。眼下危机尚在,某的牵牛渡就藏在前方浮石深处,还需借用恩公的乘槎前往,等到了天津,列位大恩大德某定呈禀君侯。”

季父虽不知那妇人婴儿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眼下场面也能猜出几分。

见眼前将军如此客气,连忙拱手回应。

“此本为应有之意,举手之劳,还请将军、夫人随俺来。”

就在几人说话间,天空中圆球越来越多,如雨落下,后方舰艇也清晰可见,方才的战斗动静也引起了其他黑甲军的注意,渐渐有人朝着这边集结。

众人急忙顺着舷梯跑回舱内,季父冲进驾驶舱发动乘槎,连同周围乘槎一道,不等舷梯完全收回便强行升空,向着浮石方向飞去。

大批乘槎的起飞,也引起了空中舰队的注意,当中体型较大,不断射出圆球的飞船上右侧立刻亮起了几排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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