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年在春衣的打理下,她的产业多了不少,但具体有多少,她自己也不清楚。春衣打理生意很有一套,甚至连养在据点的新月军,她都时不时让他们去镖局走镖挣银子。
她知道新月军和公主府肯定是不穷的,穷的只是她自己。毕竟她每次只要出言不逊跟朝官吵起来,那些老臣被她气个半死,父皇就会责备她几句,那时候她就会自请罚俸,反正对她来说也无关痛痒。
以至于苏琼华自己都忘记了,她已经有多久没拿到属于自己的月俸了。她一个月俸禄之前是五十两一月,后来好像涨了点,具体多少她也忘记了。
因为每次她缺钱了,她都会乖顺几天,然后去讨赏,父皇自然会赏赐于她,小阳也知晓她的性子,时不时会送些银子过来。
大多数时候,苏琼华都会将这些银子用来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大部分都是给夙云舟买礼物了。
夙云舟这人难养的很,很挑剔,什么都要最好的。不过她也习惯了,毕竟在她看来,只有金镶玉才能配得上如此金贵的人儿。
从最初见到夙云舟时,她便有这样的感觉,夙云舟这人,哪怕只是伫立在人群中,她都觉得他如同娇贵的瓷器一般,生怕身旁的人挤着了他。
她从未问过春夏秋冬是否缺银子花,因为父皇赏赐给她的东西,基本都被她搬到新月军的驻地库房了,春夏秋冬若是有看中的,便可自行去挑选,剩余的许闲云也可以随意支配。
可是,就算如此,百两黄金打造衣裙发冠,如此奢靡的花销,她也是从未有过的,所以当她看到夙云舟送给她如此昂贵的东西时,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人该不会把夙之阁抵押出去了吧。
那可是她当初费尽口舌找父皇要来的好地方,专门给他开茶楼用的。
想到此处,苏琼华却突然想起了前世,也是在这一年,夙云舟选择了离开京城,再联想到这人近日的种种反常,难道上一世夙云舟离开京城是真的有必须离开的理由?
那这一世,他是否也会离开呢?苏琼华突然一愣,她从未想过夙云舟会一直和她在一起,会一直在京城陪着她,她知道,他们迟早是要分开的,比如将来,她是要去凤溪的,可夙云舟是不能去那等苦寒之地,他这样的人,自然是要留在京城这等繁华富庶之地的。要是去了凤溪,得受不少罪,他不是能受罪的人。
苏琼华突然没来由的有些失落,夙云舟要走了吗?那他要去哪啊?
上一世直到她死,他们也再没见过面,那这一世呢?他们还会见面吗?
她好像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他的过去,他的家人……这五年来……他就像是孤身一人在这京城,除了她跟纪长安、许闲云,好像也没有朋友。
纪长安与许闲云还是因为她才认识的。
“夏花,你说夙云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苏琼华发问,像是问夏花,又像是问自己。对啊,夙云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她突然发现……她好像对他……一无所知。
“夙公子啊,奴婢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长得好看,对主子好,最主要的是,他一直以来都没让主子生过气,除了上一次……”夏花思索了一下又回答道,“他是主子可以交付后背的战友,因为奴婢从来没有听到过主子质疑过他。主子是很信任夙公子的。”
苏琼华低眸,突然有些忧愁:“我说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他对我。”
夏花怔愣,然后回答:“那奴婢就不知道了。春衣总说奴婢两个眼睛是摆设,识人不清的。要不主子你问问春衣,反正奴婢是不懂夙公子的。奴婢只知道对主子好的人,就是好人。”
苏琼华沉默,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过问夙云舟的事情,夙云舟一直没提,定然是不想说的,
她不想说的事,他从来不探究,她亦然.。
“主子,您在想什么啊?看上去愁容满面的,您要是觉得夙公子有什么是您不懂的,那您去问不就得了吗?您与夙公子多年好友,有什么是不能问的啊?”夏花不解道。
苏琼华闻言神情微舒,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笑意。
是啊,她在拧巴什么啊?重活一世怎么反而还变得唯唯诺诺了呢,无论是对小阳还是夙云舟,她究竟需要怀疑什么?有疑虑便问就是了。
城南,暖柳阁中
周亦庄面容冷静,白瓷杯子碎落了一地:“所以,你说是新月军许闲云给赎走了,”他的语气中带着笑,却让人后背发凉。
“是属下的错,属下这几日不在京城,未曾想,这楼中不知情的妈妈就把人给带了出去,平日里为了不引人怀疑,属下并未让人优待雾柳,所以阁里的妈妈不知道她是主子的人,”
一个身着花哨的中年妇女跪在了周亦庄面前,细看之下,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周亦庄眸沉如水,暴戾的气息蔓延,他缓缓开口:“把新高苑一案给李唯舟,你下去领罚,”
跪在地上的中年妇女瑟缩了一下身子,随后也只是乖巧答是退去。
“新高苑一案,本是留着待发酵时重创苏烨安的,就算不待发酵。起码也是给左副都御史陈瀚在圣上面前露脸的,”
“他与柳仕林现在就看谁能在年底升右都御史了,主子为何不以此,添上一笔在陈瀚的政绩上,他年底升正三品是板上钉钉的了,如今给了个李唯舟,岂不是大材小用,”桑知有些不解的问自己主子。
陈瀚现在可是他们自己人,那柳仕林油盐不进的,他们肯定要先扶持陈瀚一把先把柳仕林压下去。
“李唯舟此人,是有些用处的,短时间内,会是把好刀,既然没有了能在露脸的真正机会,那便给陈瀚制造一个便是,我记得苏烨峰那,不是在朝宋方川那个庶长子挖坑吗?去借来用用,也无妨,”周亦庄沉静下来,语气轻蔑。
“让青鸾答应苏烨安入府之事,”他吩咐。
桑知怔愣:“那二皇子那边怎么说?”
“苏烨峰那人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信任我,这种思虑太全的人,就算我留了青鸾,他也不会多信我两分,本就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只有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才会被舍弃,苏烨峰不敢轻易跟我撕破脸的,你去做便是,”周亦庄回答。
桑知点头,“六皇子那边已经许久不来信了,属下是否要主动出击"他询问。
“不用,这次苏烨霖的事情虽然闹的不大,但是也给皇室敲了个警钟,苏昭华那人疑心重,近日怕是会看着他些,等他联系你了再说,”
“主子,那雾柳之事要怎么处理,可要属下派人去,”他做了个灭口的手势。
“身契上落的是徐州知府的官印,这事倘若只是许闲云风流也罢,如果是苏昭华收到风声,尽早让我们的人手灭了徐有钱的口,盯着新月军的动向,看看是否有人前往徐州,”周亦庄吩咐。
“是,”
周亦庄看着地上的碎裂的瓷杯,薄唇轻抿,眼神冷肃。
想要他为他人做嫁衣,也不怕他做的嫁衣上面扎满要命的针!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