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时候。
苏琼华正寻思什么时候去南五所看看苏烨阳呢。
小阳给她写的信中,虽是日常琐事居多,可是字里行间的思念之意,她感觉的到。
算算日子,是有几日没进宫了,正好问问阿奶,她与顾予礼定亲的旨意准备什么时候下。
“主子,我回来了,”门口响起了秋意的声音。
苏琼华大喜过望,提着裙摆便走出了门,就见秋意叼着根狗尾巴草,蹲在她院里的墙上。
“昭华府是没有门怎么着,你都开始爬墙了,”她见此哭笑不得,虽是埋怨的话,语气中却是没有丝毫的责怪。
秋意露出一口大白牙,轻盈一跃,落入了院中。
“这不是想你了嘛,进来我不还得跟春衣夏花冬雪寒暄一下嘛,”
苏琼华闻言,鼻尖一酸。
“身子可好些了?”
秋意不以为然:“我的身子本就没什么问题,”
苏琼华眼神一黯,但很快肯定且认真的开口:“明年,等入夏的时候,我带你去南疆寻医。”
秋意一愣,她主子一向是不愿离开京城的,京城有六皇子,她主子是时刻挂念着六皇子的。
南去一趟,来回路程便是两月,更别说中间还得求医了,南疆那么危险的地方,她主子的千金之躯,怎么能去呢。
可是看着苏琼华坚毅的神情,她说不出拒绝的话,便开口应道:“明年夏天咱再规划,主子也得给纪长安一点时间不是,”
她定是不可能让苏琼华去为她奔赴南疆涉险的。
苏琼华点头,不过已经暗下了决心,明年这一趟南疆是非去不可的。
“动静那么大,真当我跟夏花是不长耳朵的吗?”春衣清冷的声音落在了二人的耳边。
她端着一碗蔬菜粥,便进了院子。
“秋意你是不是一点也不想我啊?”夏花撇嘴。
冬雪就跟在二人身后,用眼神谴责秋意。
秋意一看春衣手上端着的,便知是给自己的,咧嘴一笑,讨好道:“好姐姐,辛苦了,还知道夙之阁没宵夜吃,我回来肯定会饿,”
她接过春衣手上的吃的,开始填自己的五脏庙。
夙云舟那人,饮食规律不说,夙之阁上下,太阳下山便用晚膳,随后厨房便是老鼠来了,都得连夜走。
这几日,秋意又被勒令不能乱跑,便只能躺在床上,饿的连夙云舟院里养的花都想摘来啃着吃。
顾予礼今日一日都是没空的,他在彻查新国公一脉,虽然近日因新高苑一事,新国公及其新氏官员,都收敛了不少。
但是一翻那些陈年旧账,顾予礼眼眸不由得一深。
大离的文官确实俸禄不高,私底下收些纹银,只要不是做触犯律法的事,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如今一查,顾予礼想着,这股腐败之风,是该好好的清扫一番了。
他本以为今日早朝,陈瀚会将宋思安一事报上,毕竟他去了一趟宋府,给宋方川敲了个警钟,顺便提点了一二,宋方川定是不可能再去找陈瀚了。
可是并没有,宋方川的断亲书都已经在官府落了印了,宋思安也在宋府内跪了一日了,眼下陈瀚应该得知,宋方川是弃了这个儿子的。
可他似乎还没上达天听的打算,想起夙云舟说的付温年与陈瀚来往密切,看来,千机阁那位,是觉得宋思年这事,不需要那么快的揭发了。
顾予礼眼眸一眯,既然有人觉着现下不是揭发的好时机,那不如。
“月一,去趟宋府,让宋尚书考虑一下,带其子去自首,最好是明日一早,就跪在御前请罪,”他吩咐。
陈瀚应当是很想要这功劳的,毕竟这是他与柳仕林的有力一争,如若他听话的蛰伏了,功劳却没了。
当真能做到对千机阁毫无怨言吗?
眼看着夜深了,顾予礼看向夜空,眼眸缱绻,也不知琼华在做什么?
秋意合该今夜就回了,顾予礼垂眸,她们主仆二人定是要说说话的。
顾予礼想起穆宴酒固执的模样,他已经派人给父亲写信了,想借母亲身边的月二一用。
如穆宴酒所言,且不说他不愿出手,即使他出手了,也不一定能救。
南疆的蛊还得是南疆的蛊医来解,毕竟吞噬蛊特殊,如若有人敢强行解蛊,说不定吞噬蛊会选择提早反噬宿主,保证自己存活。
如此,他不免得派人探一探南疆了,南疆凶险,到处都是虫林蛊境,寻常人去了必定是九死一生。
可母亲身旁的月二,是父亲一手培养用来专门保护母亲的,不仅武功一绝,医术也是不错的,甚至还学过玄门遁甲之术,应当是有一探南疆的自保之力的。
只要他能让南疆蛊医出南疆,再劝劝穆宴酒,秋意活命的几率也会大许多。
想起苏琼华眼眸温柔的模样,他唇角勾起。
她想护的人,他定然是想全她所想的。
次日清晨
苏琼华身子一好,便照常去上了早朝的,一上早朝,她便觉得顾予礼是真的损。
他居然给宋方川出主意,让他押着其子跪在皇政殿前。
为什么她觉得顾予礼损呢,人家陈瀚摆明的查了许久,这下好了,邀功都邀不到,人家自己招了,她要是陈瀚,估计得把顾予礼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
不过她也好奇的很,这陈瀚昨日为何不直接参了这事,现下好了,竹篮打水了。
陈瀚也是没想到宋方川会这样做,那再怎么说也是他儿子,他是真没想到这人能做到这一步。
送自己的儿子请罪到天子面前,想来也是满朝文武的头一朝。
往往臣子家中出了这种事,就算不是为了儿子,也得为了自己的官途去平息。
宋方川断亲的那一举动把陈瀚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本怕有变,昨日便想把折子递上去了。
可是付温年让他再等一日,看看宋思安能不能将宋方川跪回头。
毕竟是宋家唯一的男儿,再怎么不受待见,也是延续宋家传承香火的,宋方川能割舍的断?
昨夜宋方川没来找他,付温年便让他今日早朝直接将此事上达天听,眼下这一出,他手中的折子是完全递不出去了。
看着宋方川压着宋思安,跪在皇政殿上,说自己教子无方,求皇上抄没家产,并且保证其子从此不入仕途,在那一腔正气的认罪下,陈瀚气血翻涌的厉害。
苏琼华看着陈瀚黑的滴血的神情,又看了一眼造成此景的罪魁祸首顾予礼。
在内心替陈瀚默哀。
离帝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宋方川如此正派的来请罪,给他都整不会了。
你说罚宋方川吧,他自请抄没家产,也是认罚了。
但是宋方川一穷二白的,连现在居住的宋府,都是他看宋方川可怜,赐他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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