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黄佥躬身甩了甩拂尘,“陛下,平阳王的近身侍卫轻玄求见。”

萧晏处理奏折的手一顿,“就他一人?”

黄佥:“还带了一个人。”

萧晏:“嗯,让他们都进来。”

半晌,轻玄领着一身宫女装的姜淮进门。

“参见陛下!”

两人同时下跪行礼。

“起来吧。”

“谢陛下。”

萧晏抬眸瞥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翻阅手中的折子,语调散漫,道:“朕的大皇兄还真是深藏不露。”

轻玄低头拱手,语气坚定:“陛下明鉴,王爷绝无二心。”

萧晏轻笑一声,“不必紧张,你家王爷如何,朕自是清楚。”

说着眼睫一抬,看向轻玄身后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姜淮,“若不是平阳王将计就计,朕还看不到这活生生的人。”

闻言,姜淮心神一震,再傻也知道自己为何会轻易被平阳王救了出去,真正懂得了轻玄那会说的话是何意。

皇宫之中哪能逃过皇帝的眼线?

想到这,姜淮连忙跪地叩首,“是奴有眼无珠,自以为是,拂了陛下一番好意,奴有罪!”

萧晏放下折子,屈指支着下颌,懒洋洋地扫了她一眼,“来人,给她笔墨纸砚。”

“诺。”

不稍片刻,内官们端来一张矮桌,放置姜淮的跟前。

“把你知道的,一一写下来。”

萧晏屈指轻扣御案,“可能识字?”

姜淮点头,“可以。”

侯府

后院的石亭内,赫连故池抱着步月小心投喂,坐在一旁全程看着的宋云溪有些紧张,“你慢点给她吃,小口些。”

赫连故池不耐顶起了嘴,“哎呀阿娘,我知道的,细心着呢。”

见他这副模样,宋云溪眉头一皱。

暴风雨来临之前,沈南初夹了块蟹肉放到她碗里,恰到好处地开口,“母亲,别只光顾着他们,你也吃。”

宋云溪被自家儿婿的这一举动给暖到了,方才还阴沉的面容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明媚欢喜的笑意。

赫连故瞧自家娘亲一脸不值钱的样,不由地在心中腹诽: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沈南初笑了笑,熟练地给他夹了一块小酥肉往他嘴里送。

赫连故池满足地咀嚼着,余光扫过不远处徐徐而来的无言。

沈南初也注意到了他。

宋云溪熟视无睹,悠哉悠哉地吃着自己的饭。

无言上前行了一礼,道:“大人,关于祁述的身世背景,以及目前的下落,属下未能查探得到。”

意料之中的回答,沈南初淡淡地嗯了一声,“此人行踪诡秘,查不到也正常。”

“那你还多此一举。”赫连故池有些无语,“你是怎么看出来他与漠北有关系的?”

沈南初放下筷子,从容道:“并非多此一举,此人身为探子之时心思缜密,我让人去查他的消息,过不了多久定会传到他耳中。”

赫连故池很配合地接过他的话,嗤笑道:“届时吸引到他的注意,然后主动与你联系是吧?”

沈南初默认了他的话,扬唇一笑,继续道:“陆令野和祁述去过一次百花园,当时祁述的衣着便是漠北的胡服。”

赫连故池:“你的眼线也不少。”

沈南初:“纠正一下,是陛下的眼线。”

赫连故池呵呵笑道:“其实我觉得你可以直接找陆令野,我总感觉这两人不对劲,有陆令野在的地方就有祁述吧?”

沈南初挑眉,“言之有理,不过这段时间不曾见过陆令野当职,也找不到他的行踪。”

赫连故池讥笑道:“看来陛下不完全信任你嘛。”

“陛下日理万机,有些事来不及告知,我也是能理解的。”沈南初无奈道。

“不对!”赫连故池抹掉步月嘴角的米粒,厉声道:“你应当说的是陛下贵为天子,天子的决断岂容你来置喙!”

此话一出,一直默默吃着饭的宋云溪没忍住笑出声,“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大胆,是真不怕隔墙有耳。”

“阿娘莫怕,这里是侯府,有什么事南初担着。”赫连故池道。

沈南初无法反驳,只管点头应是。

“其实……”

无言刚开口,众人的目光都落向了他。

只见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咧嘴笑道:“回来的路上属下遇到了方路,他说陛下让陆统领跟着使团去了漠北。”

“……”

这意思就是漠北的事陛下都交给陆令野处理了。

沉默片刻,赫连故池率先笑出声,“看来啊,沈大人可以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了。”

“是啊南初,你也别太操劳了,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宋云溪笑盈盈附和道。

连步月都手舞足蹈,张着嘴“咿咿呀呀”,像是在表达他们说的有道理。

众人被她这副拍手叫好的模样给逗乐。

沈南初抬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瓜子,柔声道:“小步月都叫好了,我哪敢不从。”

“不过还有五天,元国使臣就要到了,你和奕如生他们可商量好了?”赫连故池问。

沈南初点头,“他说愿意出面,但不一定要回元国。”

对于这个决定,赫连故池并不意外。

自从听了奕如生的父母爱情后,他对元国君主的印象极差,不论是身为丈夫亦或是父亲,都没能履行到相应的义务。

这会倒想着把人体面接回去了。

真是可笑。

不过……

赫连故池忽地问道:“他若不回去的话,元国君主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不好说,元国使臣来访,其主要目的除了接奕如生回去,便是试探摸清我朝的势力。”沈南初道。

“那这样的话……”

赫连故池眸光一转,“岂不是利于某些人与元国结交!”

沈南初不置可否,“这些事咱们可以少操些心,陛下定是早有准备。”

话落,只见赫连故池的情绪不再高涨,甚至肉眼可见的难过。

宋云溪不明所以,“怎么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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