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记得,连同您和大哥对我的好,我也都记着,我以为舅舅您应该知道的。”

知道。

当然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包括亓善思的事情上,俞维廷没有真正动过手,至于俞柏年,更是连打赌的事情都不知道。

俞维廷稍微松了口气,语气稍缓。

“我知道你是个嘴硬心软的,对付顾煜森也是为了我和你……表姐……”俞维廷语气稍顿,一贯温和的脸上因为俞柏羽,染上些许悲凉。

“俞氏不仅是你外公一生的心血,就是我,你父亲母亲,柏年柏羽,我们这些人都因为它让步,别的都好说,只一点,俞氏必须姓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到底是俞维廷,哪怕天天摆出一副修身养性半隐退的姿态,依旧还是能一眼看出关键。

一个陈年旧案,哪怕许净墨那个师哥在赵家那位面前得脸能影响一二,哪就值得这样煞费苦心地布局。

说到底不过也是趁机洗牌罢了。

自古钱权不分家,论一时之势,钱不及权,论长久安稳,权不及钱,明面上不能做的事,只要有心,放到暗处就好了。

赵家显然是准备趁着这几年能说得上话的时候,做好两手准备,扶持自己的商业力量,重新发展一个公司自然没有直接背后入驻一个成熟的集团来得更快更不知不觉。

亓照云沉默了一会儿,“既然如此,没有俞氏,不是更自由。”

俞维廷嗤笑一声,锐利的双眼看向亓照云,身上那刻意维持的高深莫测温文儒雅瞬间被精明匪气替代。

“阿云,你就不要跟我打机锋了,你如果真的不想的话,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只有没有尝过权势味道的人,才会觉得被束缚,这世上当然没有绝对的自由,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总是相对更自由的那个。

“一棵树要枝繁叶茂,适当地修剪是难免的,可如果一点枝叶不留,风暴到来的时候,就会连个分担都没有的。”

“所以您把俞维演留给了我?”亓照云抬起头,看着他,丝毫不觉得自己直呼长辈的名讳有什么不对,“我是不是应该谢谢您给我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

俞维廷并不意外她会知道这件事,“你倒是能忍。”

“这不正是您希望的吗?”

俞维演做的都是小动作,帮助俞春芜私奔,又在亓善思跟前煽风点火,切断俞春芜和俞家的联系,放任亓善思病情恶化,引着他去找俞春芜……

俞维廷聪明,他也不傻,像是躲在暗处的蛇,一点一点,悄无声息,让人拿不住把柄,放在大面上,没准还能落一句好心办坏事。

这件事俞维廷没有插手,是让亓照云自己查的。

亓照云也知道,这是他给她下的钩子,是激励,也是奖赏。

俞维演是二房长子,在亓照云没有真正的实力之前,哪怕查出来也会被压下去。

亓照云如果想报仇,就要忍耐,要往上爬,正如俞维廷希望的那样,当然,她如果做到了,那俞维演自然就只能成为那个祭品了。

“可你现在,好像不仅只是想动俞维演。”

“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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