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去。
窗外的声音渐渐嘈杂,整夜未入眠,眼睛睁得遛圆,格外亢奋。拉开窗帘,雨不怎地停了。天光大亮,树上叶子都枯落了不少。夜里风吹得邪,把远处的枯枝堆来,把近处的湿漉败叶强塞到路边的權木下边。
在阳台上晒晨晞,试图治愈下腐裂的灵魂,拉上拉门,声响惹得床上宇晏醒来。他这一晚算是睡得蛮好。
“嗯…哼”伸着懒腰,被子随之褪下。阴着天微凉,微亮映着上身。“拉上窗帘。”他睡得真好。
“你没课?”一晚没睡,灰着个眼不敢回想夜里他的梦。“我早上是格斗。”看他又合眼,便小心翼翼地穿上裤子去洗漱。镜子里自己,眼圈也血红,果然如宇晏说的,比认知里更多几分憔悴。
不再耽搁,穿着格斗服,带上背包就动身了。出了公寓,凉飕飕的,不多想还是勉强不回去取衣物了。
“格斗。”一时间脑子有些转不过,跟杰是同一节课。一时之间想逃避,因为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莫名感到崩溃。
暂时停止了自己情绪的内耗,飞去上课似乎省力一点,刚要跃出地面向上升,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马上又停止。
朝庄和几个同学叫上怜一起走,一时间惹得怜有些惶恐。每次在朝庄边上,他朝气的劲头总有种温热的感觉。
问他补考占卜的事,他有点惊讶,回应道还是过了,就是有点无聊不建议去修。
前几天的事让朝庄很感谢怜。路上倒是一直在讲着些恢偕话,逗着大家大笑,很幽默,可现在怜完全没有状态听下去,只是支撑自己走在上课前的路。
人到双子塔,附近雨滴淅淅沥沥,进了楼里的格斗教室。杰已经到了,倚在椅子上嗑睡,见到乌泱泱的人进来,又正坐起来,怜看到了他,远远地随朝庄等人热身等待老师。
心肺不舒服,勉强深呼吸缓解。放空的状态下竟不自觉地回想当时宇晏的梦里的画面。
满脑子都是血肉,那是无声的屠戮,一切倒在血泊,血色染上天空;又是压抑的灾难,任飓风摧毁,任大水吞噬。而梦魇又得飞快,一帧帧画面刺破心灵的薄壁。沾上血渍和残渣成痂的双手,无数张苦痛挣扎撕裂着的面容。
满目都是这样的两个字,杀人。
想起便要诅骂自冷汗涌出来狠砸在地上。而每每看到梦魇中的最后一幕,那个第一视角,去触,用血渍的手去抓眼前的暗红光团时,自己那张陌生又狰狞的脸……
从宇晏梦中惊醒,这夜便再没睡,宇晏怎么会梦到这些。紧咬着牙关,双手一圈明晃晃的粒子飘来飘去,这点点光亮镇静了异动的宇晏,也守了怜自己一晩。
“怜!”若不是朝庄唤怜,都不知道老师已经到了,大家也列好了队。
格斗课的任课老师是啬纬。“今天…”他看了一圈,黎瑞没到。
杰说明了情况,向老师口头请假,啬纬一改往日刻薄,“无论是谁不允许口头请假”的作风,“生病了啊?大家要注意,学校这次也发了布告了,淋了雨会感冒。注意保护自己,好了上课。”
怜有些诧异,毕竟黎瑞跟杰的交集很少,也诧异老师与印象中的参差,不过无心多想。
没有检查上节课的内容,讲解了这节课的内容直接给二十分钟准备,展示上节格斗内容结合自己的咖的一组招术。
怜对外说的咖是光束,所以在公众场合都可以看到怜使用牵引光束一类的咖,因为拥有许多咖的人大概会被看成是混乱的异类,就可以理解怜为什么不愿意在不熟悉的朋友面前施展自己的其他咖。
突然注意到一边的人,那个新闻社的社员,这几周从来没见过他来上这节格斗课。
“那个是?”
“那个,新面孔啊。”问着一边的同学,朝庄旭夺过话来。
“刚才就介绍了,跟蓝大申请的,选修这门课的。”蓝大实际上是指啬纬,全称是蓝色大光头,调侃他常穿的暗蓝色旧式格斗服和他的秃头,也有人叫他强哥。蓝大这个别称完全得益于怜的一次信口胡说,可却传开了。
原来是在发愣的那会儿。眼巴巴瞅着那个人。
这回怜脑子也不够用了,认不出是谁,有些眼熟就直接上前去搭话,不近处,便认得出,他的所有体貌特征都完全像极了那个鬼魅者绪,灰白的肤色和细长眼裂,矮怜一头羸弱的身材。
“你好,同学。我叫怜,你是新申请的这门课吧,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我们都愿意帮助你。”看着对方真诚,开朗的眼神,和他与喉相平行的红色斑痕,心里多少犯了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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