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坞堡,一场突如其来的洗劫,彻底冲散了喜庆氛围。
老太爷又气又惊,心里发颤,已彻底丧失了洞房花烛的力气和兴致,独留小十八于空房中。
这个被逼迫的豆蔻少女,暂时保住了处子之身,可她仍在吴氏的高墙内,命运依旧未卜。
躺了几日,吴老太爷恢复了体力,也恢复了脑力。
他尽力回忆那日发生的一切,越想越觉得蹊跷,随即召集几个心智尚全的儿子议事。
老太爷说了自己的怀疑,众儿交头接耳,低头思考,准备各抒己见。
吴三捂着脸,含含糊糊说道:
“沈县令的父亲也纳妾,这事蹊跷。这贪官从来都是雁过拔毛,这等好事定会给吴家送信。他也不是那扭捏之人,更不会良心发现。”
“可这些官差确实是县衙派来的,还持有公文,莫非他这是与官军搭上了,故意疏远我吴家?”有儿说道。
“公文上的大印我认得,就是县令的,错不了!还有那杨将军的令牌,也是真真切切。”又有儿说道。
“公文谁都能写,大印也可作假。至于那令牌,之前我等未见过,确实难辨真假。”吴三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我们总不能找杨将军求证吧!”
“既然无法求证,我们就此忍下吧!”
“忍?你忍一次,他还有第二次。看这架势,他们是准备要掏空我吴家!”
“是可忍,孰不可忍?”吴三双手攥拳,双眼放着凶光。
“对,不能忍!三哥,这亏咱不吃,快想个辙来。”
“娘的......”吴三一犯狠,挤到了肿胀的双腮,疼得直咧嘴。
听一群酒囊饭袋瞎嚷嚷,谁也没有个像样的筹划,老太爷不禁摇摇头,最后一锤定音:
“都闭嘴吧,没个真章。老三,你派人去县衙与沈县令核实一下,回来后再行定夺。”
…………
平阳县衙,沈县令气哄哄坐在后堂,惊魂已定的他想着那日所发生的事,心中是愤怒加痛恨。
沈县令每次到吴家,无论是公务还是做客,都能满载而归,金银财宝应有尽有。
吴老太爷纳妾,县令本想借贺喜之机大捞一把,没曾想吴家为了阻止他前去,竟派人到县衙纵火。如此恶毒行径,他怎能不愤怒。
这吴家是当地一霸,侵占民田、强霸民女、克扣工钱,所有能盘剥穷苦的事他们都干过。
这些年,不断有人到县衙状告吴家的恶行,都被沈县令压了下来,他对吴家的大恩,怎是银钱能报答的?
这一次,吴家竟蛊惑乡民围攻县衙,教唆他们抗捐,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县令是越想越气,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教训吴家一番。
此时,有小吏来报,吴家派人来询问,太爷为何没去贺喜。
县令一听,怒不可遏,吼道:“这吴家贼人,贼喊捉贼,还假惺惺来问我。把他给我打出去。告诉他们吴家,太爷没话,只有拳头。”
小吏接令,给信使一顿胖揍,然后赶了出去。
送信的回来复命。他鼻青脸肿、满身血迹,声情并茂地哭诉了自己的遭遇,还不忘添油加醋:
“那混蛋说,老爷你立都立不起来,还纳小妾,真是个老不要脸。他还说,过几日就派官军抄了咱吴家。他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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