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你自己求的哥哥,说愿意侍奉,勾着哥哥同意了,就想反悔了?那我答应你的事,也反悔好不好啊?”

这话一出,凌玉瞳仁有了碎裂的趋势,慌张、恐惧席卷全身,一滴清泪从侧脸滑落,被男人粗糙的指腹接住,碾碎。

她心里清楚,这个疯子,真的会杀了崔珩!

“哥哥……我何时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从此次相逢开始,她从未再唤过他哥哥,一直都是疏离的皇兄二字,一瞬间,凤眸充血,仿佛,从前那个爱他、依赖他的小玉又回来了。

女郎已是泪流满面,泪水儿怎么都流不够似的,眼底红红的,受惊的小兔,哀怨与畏惧,这样负面的情绪下,也如此勾魂摄魄。

他又成了她手中的一只傀儡。

她手指轻轻一点,他魂飞魄散。

“小玉,不是的,乖乖,哥哥爱你啊。”

凌玉杏眸有一瞬间的放空失神,嗓音怯怯绝望:“哥哥,崔珩是无辜的。”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凌玉猛然抬头,直直迎上男人阴霾密布的眸光。

他背着光,周身已是凌厉寒凉,仿佛一头即将吞噬一切的黑鳞巨蟒,滚滚怒意昂扬,血液沸腾,翻涌起嗜杀的天性。

惊雷,即将炸开。

“状元,有什么稀奇的。”

这声音毫无情感,轻轻掷地,却是平地起狂浪,疾如雷电,令人胆战心惊!

危玠凤眸穿透窗外,望出去,眯了眼。

“小玉,你说,状元很稀罕?”

天旋地转下,凌玉已经被迫转了身,危玠竟然掌着她的脖颈,压着她,一同伏在窗口。“呼啦”一声,窗户被他破开,森冷的寒气猛烈的冲击殿内暖哄哄的热流,夹杂着刀削般的雪花!

疯了,真是疯了!

麻感如电流,遍袭全身,不远处,直面的……

我的夫君,我的……凌玉绝望的想。

凌乱不堪的衣衫,满是泪痕的面颊,一切都在提醒着崔珩,他深爱的妻子遭受如何的折辱。

危玠的凤眸,紧紧盯着那芝兰玉树的雪袍公子,一点点变冷。

漆黑的瞳仁晦暗无明,似连下三月的阴雨天,无人敢踏足的死亡秘境,一只蝴蝶飞过,也会被邪恶的漩涡裹挟,坠毁。

那是平静的杀意。

凌玉隐隐察觉到,恐怕要发生很坏的事了。

她身子颤个不停,唇瓣抖个不停,甚至口齿不清起来:“不稀罕,不稀罕……”

凌玉急于解释,尊严被自己亲手砸个粉碎,嗓音哀求,可破天荒的,男人并未理会她。

他依旧,安静的望着,庭院中跪着,可背脊却比谁都挺得直的状元郎驸马。

“看到了吗,小玉,他多爱你啊。”他抬起了手指。

“哎,哥哥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将你们这对有情人分开,你是不是更恨哥哥了?”

“不……不是这样的!”凌玉嗓音沙哑,尽可能柔顺、讨好起来。

“哥哥,我会陪着你……小玉再也不离开你了,咱们回去吧,好吗?”

凌玉止住了泪意,拙劣的作出男人喜欢的笑容,此刻,她心慌意乱,只希望崔珩能平安无事。

“不好。”危玠拒绝的冷漠又干脆。

凌玉太了解这个恶魔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平静,只是再掀起巨浪的过渡,毒蛇绞杀猎物的前兆!

“小玉,为什么你的眼神总落在驸马身上呢?状元,真的很稀罕吗?”

一向沉默寡言,杀伐果断从不拖泥带水的帝王,竟然将这个问题重复了三遍。

“一只以来,小玉的目光,总是被旁人夺走,给予哥哥的,一丝也无。”

凌玉红着眼,不敢答话,丝毫不敢再惹怒这个疯子。

危玠倒是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解开了那纤细腕子上头的束缚,慢悠悠开口:“可是,哥哥怎么舍得怪你呢,要怪,就怪那个贱人勾引你。”

这话,叫凌玉瞳孔猛得扩大,下一瞬,弱小的小雀也爆发出惊人的力道,她用尽全力,双手死死抓着窗框,喉咙间,涌出最惨烈的嘶吼。

“崔珩!走啊!你快走啊!”

可太迟了,那颤栗的小嘴儿被男人粗粝的大掌一把捂住,右手,则单手持弩,刻满狰狞兽首的精致玩意儿,杀伤力实则令人胆寒。

因为,准备开箭的人,是危玠。

杀意蓄势待发,泼天狠戾紧绷到极限,他缓缓移动箭头,对准了庭院中的崔珩!

“嗖”的一声,放血箭破开风势,雪花翻滚,黑鹰一般,直直冲向那清瘦的状元郎。

“扑哧”一声。

强劲到无可匹敌的力道,莫入崔珩右肩。

玉树琼枝的状元郎,瞬间被这猛狠的冲击力往后贯去,剧烈颤抖了下,便僵硬的朝前扑倒,一头栽进雪里。

鲜血,自他身躯下蜿蜒流转,诡异至极。

偏了?

太可惜了……这一箭,死不了人的。

危玠有些惋惜,可,能让他这个大周神射手射偏的,还能有谁呢?

是小公主啊,她竟然,在他发箭时,小嘴儿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酥酥麻麻的温热感,瞬间窜上脊背,再到心尖,以及……

女郎并不知,这一咬,可是咬住了男人的命门。

有什么沾满欲望的罪恶怪物,怒然冲出了原本平静无波澜的湖面,这样,要是不兴风作浪一番,很难收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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