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王鉷的名字,杨钊便有些肝颤。

“二郎先去应付王鉷父子吧,我先告辞了。”

说完,杨钊便看向了杨玉瑶,那意思是要她一块走。

乜了一眼胆小怕事的杨钊,杨玉瑶颇为鄙夷,“兄长先走吧,我要去会会王鉷。”

闻言,杨钊赔笑一声,“有三妹护着二郎,愚兄便放心了。”

望着杨钊离去的背影,杨时行并没有怪他不讲义气。

毕竟在见识过王鉷的笑中藏刀后,任谁也不愿意去招惹这头笑面虎。

抬手整了整头上的幞头,杨玉瑶一把拉起杨时行的右手,道:“走吧。”

见男装打扮的杨玉瑶英气十足,杨时行稍稍有些意动,转而对偃月嘱咐道:

“你先将随身的东西安置好,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去问明珠。”

偃月盈盈一拜,“奴奴晓得。”

……

杨府正厅之中,杨慎矜昂然坐在上首,王鉷、王准父子则陪坐在右侧席间。

此时的杨慎矜已经换上了常服,但手中却兀自拿着鱼符,任由银鱼袋悬在半空,手指不时摩挲着已经有了包浆的鱼符。

“王鉷!”

面对比自己还要年长一岁的王鉷,杨慎矜竟然直呼其名。

“表叔。”

端坐在胡床上的王鉷,闻言立时欠了欠身子,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恭谨。

而坐在王鉷下首的王准,那一双微眯的三角眼中,此刻却是溢满了凶戾。

对于王准所流露出的杀意,懒得去看他一眼的杨慎矜自然不会察觉,还是自顾自的说道:

“二郎年纪小不懂事,你还跟着他一块胡闹!

那西内乃是‘高祖、太宗’君临天下、统领万方的所在,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有定制,怎么能够随便拆除呢!”

王鉷先是“呵呵”笑了两声,旋即起身离开胡床,站着对杨慎矜说道:

“只是拆除几个偏僻失修的偏殿,料想也出不了什么大的差错,此时高将军已经应允了。”

杨慎矜冷哼一声,“高将军!他不过是圣人的家奴罢了,他应允有什么用?”

闻言,低头不语的王准扬起了嘴角,“好!骂得好!我记住了。”

其实杨慎矜之前对于高力士的印象并不坏,只不过因为今天在大明宫训斥杨时行时,反被高力士以“喧哗宫禁”的罪名训了一顿。

杨慎矜自认为失了颜面,现在才会向王鉷这个“自家人”,对高力士口出怨怼之言。

王鉷含笑不语,哪里肯去接杨慎矜辱骂高力士的话茬。

“不知死活的东西!上一个骂高力士是家奴的王毛仲,早已经被赐死在永州了!”

望着已有取死之道的杨慎矜,王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也更加恭谨了。

自从李林甫表现出对杨慎矜的不满后,王鉷便在心中暗暗发誓,要将自己这个小表叔当做反面例子,引以为戒。

从那日起,杨慎矜对待李林甫事事敷衍,王鉷便唯李林甫马首是瞻。

杨慎矜对百官同僚不假颜色,王鉷便对大小臣工大加拉拢。

杨慎矜对圣人敛财享乐的做法不以为然,他王鉷便披肝沥胆的搜刮钱财,将无数财货全都送到了圣人的内帑中。

正是因为处处和杨慎矜反着来,王鉷这才会得到李林甫的器重。

更是在圣人心里留下了一个“聚敛能臣”的好印象。

从中尝到甜头之后,每次看到杨慎矜出言不逊,王鉷便会心花怒放。

“王鉷,既然右相已经允诺,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待会二郎来了,让王准给二郎商量一下具体怎么做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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