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三人从半空泻落,坠在山崖之下。这一带崖壁虽在冰川积雪之中,却草木葱茏,青翠欲滴,长满了不知名的野树山果。秦少白一靠近,便有一股花草瓜果的异香扑鼻而来,心下暗暗纳罕。

峭壁下有一山洞,洞口爬满翠绿草藤。在一大片白雪之中,奇花异草争奇斗妍,开得好不热闹。有道是姹紫嫣红、雪笼芬芳,分外好看。魑魅道:“你二人今后待在洞中,我没同意,不许出来。”

秦少白气往上冲,大声道:“你把我们当成犯人不成?”魑魅冷笑道:“你早都成了我的犯人,可怜你此刻犹在梦中。若非我允许,擅自出洞,杀无赦!”

听了这话,原本已走入洞中的独孤盈盈去而复返,径直向洞外走去。秦少白一把拽住她,将她拖了进去,小声道:“姑姑不可莽撞,万一惹恼了那妖怪,岂不枉自送了性命?他千里迢迢,不辞劳苦把我们带到这里,定有目的,短期内该不会对我们动手。且静待时变,伺机逃走。”

盈盈不理他,甩手走入洞内。

这洞腹之内极高、极阔。洞外是终年不化的积雪,还有一望无垠的汪洋天池,但洞内却异常干燥,且气息流动,没有一丝异味。洞内应有人刻意经营,散布着数十只石桌石凳,深处还有铺满枯草垫子的石床石榻。

在山洞一角,有一湾水汪汪的清泉,泉水汩汩上涌,永无止歇,却不满溢,却也没见泄水通道。那泉水甘甜凛冽,如琼浆玉液。秦少白趴在泉边,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这才意犹未尽的拍了拍鼓胀而起的肚皮。

这一路上,盈盈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进入洞内,她坐在一处石凳上,兀自发呆。秦少白怕她想不开,自寻短见,便不住口的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俏皮话,引逗她开心。但她不为所动,始终一言不发。

连日来,贪程赶路,虽在黑雾中御风飞行,到底大耗体力。这时好容易歇息下来,秦少白便觉得眼皮打架,哈欠连连。他走到一边,倚靠石壁,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即便在梦中,似也听到呼啸风声,身子悬空,起伏摇曳,随时都会坠落。

便在此时,盈盈自短靴中抽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来到秦少白身前,望着他俊秀的面孔,一股狠意涌上心头:“若是我给你脸上来两刀,叫你尝一尝毁容的滋味。”

拿匕首在秦少白脸颊上晃了几晃,斗见寒光一闪,一刀刺了下去。事到临头,她的匕首毕竟差了几寸,刀尖从秦少白面上一划而过,险到了极处。她幽幽一叹,扔下匕首,趴在一旁的石桌上,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秦少白心神恍惚,并未踏实睡去,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他睁开双目,来到盈盈身畔,见她脊背起伏,哭得甚是伤心,心下难过,道:“姑姑,若是在我脸上割几刀,你心里好受一些,那我便割自己几刀。”捡起匕首,倒转刀尖,刺向自己脸孔。

盈盈转身,夹手夺过秦少白手中匕首,扔在地上,啪一声脆响,反手给了秦少白一记耳光。她毁容之后,便戴了一块黑布遮面,只露出一对清亮的眸子。此刻她杏目圆睁,恶狠狠瞪着秦少白,怒道:“你以为你是谁,即便杀了你,又与我何干?”见他一张雪白面孔上,清晰的印出五根红色的印子。秦少白眼眶一红,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转来转去,终于滑落。

一霎时间,盈盈体会到了眼前这少年待她的一片真心,心头一软,再也难以把持,一把将秦少白抱在怀中,失声痛哭。

夜幕姗姗来迟,终于还是降临。魑魅来到洞外,扔进来一堆野果,说道:“这是天池雪梨,饿了吃一点果腹。”

秦少白早已饿得狠了,但他顾念姑姑,先拿了十几颗放在盈盈面前石桌上,道:“姑姑,你吃几颗吧。”盈盈理也不理。秦少白心里难过,坐在一旁,闷闷不乐。

盈盈过意不去,但心念一转,一口恶气陡升,叱道:“你是什么人,我何必要你来讨好关心?何必要你来假惺惺的怜悯示好?走开些!我不想看到你!”秦少白面红耳赤,便欲反唇相讥,但转念一想:“姑姑毁容之后,性情大变,原也怪她不得。我想她骂我之后,心里一定也不好受。”

走到一边,胡乱吃了几颗雪梨。这梨子清脆可口,甘甜多汁,甚为芳香,只是他吃了几颗,听见盈盈轻轻啜泣,心里难过,便食不知味。夜间极冷,他躺下之后便直打哆嗦,冻得难以入眠。好在夜晚短暂,一晃而过,天快亮时,才浑浑噩噩睡去。

翌日一早,秦少白犹在梦中,隐约听见响声异常。一惊醒来,睁开双目,眼前闪过一道寒光。他心头一惊,翻身坐起,一眼瞥见盈盈手中拿着匕首,刀尖对准自己,正自犹豫不决。

盈盈见惊动了他,当机立断,手臂用力,匕首当胸刺下。秦少白抢过去时,已来不及阻挡,情急之下,右手一探,已抓住了刀刃。盈盈见状,微微一愣,立刻用劲回夺。岂知这一用劲,竟然无功。她心中愤愤不平,使出内力,猛地把匕首抽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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