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原本负于李身后的木棍,在短到令人以为是错觉的破风声中刺出,稳稳点在锦鱼人的鞋尖。
后者自然是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诧异,不由自主向下看去。
这哑巴,出招的力道与速度,跟他瘦弱的个子完全不相符。而且这一棍,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正好好点在鞋尖的空隙,但凡向前那么一丁点,锦鱼人必定能体会到有一种痛叫十指连心。
如果不是巧合呢?
就因为这么一棍,甚至连少年身体都未曾挪动,锦鱼人脸上原本的轻蔑凝固了。
尽管只是短短几息的停滞,可这并不是李想要的。
教头是为数不多对他热心的锦鱼人,所以每次拜托他的帮忙,他都会全力以赴。
以至于所有跟他对战或看过他对战的锦鱼人,都不得不对他,万分戒备!
只听一声破风,少年侧身,踏步向后,左臂顺势向后甩起蓄势,就在那锦鱼人抬头的当口,雷霆之势推掌托棍。
呼啸乍起,锦鱼人不愧是现役的前线战士,赶在那势大力沉的撩棍砸中下巴之前,向后仰身闪开。
可他来不及喘息,少年主动拉开距离,自然不会想要靠这一棍拿下局势。对峙交战,虚实交错,一步错,便是步步错。
长棍被最大程度抡圆向后,那少年竭尽全力地发出无声怒喝,下一刻,已高举长棍腾空而起。
锦鱼人脚步未定,那长棍搅动空气的啸声已然惊魂,似龙吟虎啸,朝着他面门,劈杀而来!
砰!
虽然哑巴没有出声,但这一棍,比那高声喝,更叫人屏气凝神、鸦雀无声。
李深吸一口气,目光缓缓上抬,木棍已经折了,前端劈在地砖上,被水流长期浸润冲刷的砖石,连着碎了三块。
而那锦鱼人,虽满脸惊骇,但却以惊人的爆发力躲过了这后续势大力沉的杀招。
不过能够看到,他身上似有水流还是雾气的幻影,在四肢游走,然后散去。
“那这你可就输了,李不会用气,也没有受到过流水的赐福。”
“什么?不行,这不算!我都还没开始反击!”
“恃勇而骄,便无远虑,目光短浅,又何以肩负重任?”
“可是我……”
“我叫他来,本就不是为了跟你打一场,是为了教你……”
得到教头的眼神示意,李长舒一口气,默默转身走远。
锐鳞教头虽然身经百战,但毕竟不是科班出身的教师,很多时候,口头上的话语不足以明确表达其教诲,便会使用这种小伎俩。
为什么说是伎俩?
李的受训时间并不长,一个多月教头就表示没有更多的能教给他。
不仅是因为他学东西快,更重要的是锐鳞教头作为实战派,棍棒的使用,他也了解不多。又因为锦鱼人不愿意看到这么个外人在自家地盘舞刀弄枪,所以李除了基本的一些体能训练,也只是学了点长棍的皮毛。
尽管他这幅身体,在日常的锻炼中,成长速度快到远超他混乱记忆里的认知,尽管他的气力和爆发力都与瘦弱外表完全不相符,但想要跟一位教头候补真正意义上切磋一番,估计很难撑过二十个回合。
所以全力以赴,一招制敌,不仅是他给教头的交待,也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战斗方式罢了。
尤其是这个世界,存在魔法,和类似魔法的,气。
前者,他了解不多,记忆里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信息,待在村里的几个月里,也只是偶尔远远看到有人与流水沟通,流水凭空浮起之类的神奇景象。
后者他倒是从福伯那儿了解到一些。
————————
或许是因为经过这么一番运动刺激,李的步伐很快,思绪还没跑多远就来到了珠鳍村角落。
福伯的屋子,他现在的家。
福伯跟以前一样,穿着灰色的布衣长袍,在柳条合围的院子里,漫不经心地做着石雕。
不过随着李走近,他很快发觉到不一样的地方。
屋子到院子之间的桌椅前,多了一个裹着蚕丝织物的黑白球体。很大,起码有自己两倍……不,甚至是三倍的体积!
就在李凝神打量的同时,那个‘球’,动了。顶部白色部分左右各冒出一个圆圆的对称凸起,欢快地颤动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还有这段。青门柳枝软无力,东风吹作黄金色。街前酒薄醉易醒,满眼春愁消不得……哦,你好,陌生……人?”
那是个,熊猫?!
会说话的!
等等……我怎么知道的……
“李,这是我们的客人,可敬的熊猫人,周先生。”
福伯教会了李很多,礼仪更是重中之重。他缓慢低沉的声音将少年从惊讶中唤回,后者意识到这是提醒,连忙朝周先生躬身致意。
“不不,您太抬举我了,叫我周卓就好。”
周卓!
这个名字的出现,在李的心里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雷霆。
“这就是您说那位年轻人?嗯,确实比猢狲要招人喜欢……哦,抱歉,我可不是在拿你跟猢狲做比较。”
眼看对方略显慌乱地摆手解释,李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只是默默打量起对方。
相比刚才在脑子里闪过的那个形象,面前这人还是有很大不一样。
首先一点就是,更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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