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就这样躺在星空下,享受着现在能拥抱的一切。
柳材青比起顾怀安要大一岁,他家跟顾怀安相比算得上大户了。据说祖上家里曾是小镇最大户,后来才落魄。虽然如今不比当年,但家里的田依旧很多,有所余盈,那柳家的大院更是气派非凡。
这柳材青却是老柳纳的最爱的小妾所生。正所谓是红颜自古多薄命,那乡下小妾怎斗得过柳家大院里的这些深宅女人,在分娩的那晚便不明不白的离开了人世。
老柳便也是爱屋及乌,想着把这个小儿子送去城里的济世堂做个药童,一来以后也能寻个美差事,二来让他避开家里几个大哥的斗争。可怎想柳材青却是个成天贪玩好动的,从来不肯静下来学什么东西,就像他儿时进镇上的学堂那样,死性不改。
济世堂这几年下来虽然也算学有小成,但是也搞出了一堆的事情,让柳老头给气个半死。甚至柳老头还不止一次说过要打死这败家儿子。
那叛逆的柳材青,甚至不知跟谁学的,不知哪天突然喊起自己想做什么将军。
那柳老头气不打一处来,家里这么大的基业不够他挥霍?出去拼什么命?随后便是被家里的木板子给打的皮开肉绽,屁股疼的几天下不了床。
就是这种性格的柳材青,竟也成了顾怀安的朋友。
那还是顾怀安小时候的事情,他曾被同村的孩童欺负过。几个孩子取笑着自己的父亲,气不过的顾怀安与他们扭打在了一起。就在顾怀安被打的出血时,一个力气大的突然把他们都从顾怀安身上扒开,喊着“这么多打一个,算什么本事,加我一个。”事后那大个子看着瘦弱点的顾怀安,拍着胸脯说:“以后我罩着你,我早就看那几个泼皮不顺眼了。”
那就是顾怀安和柳材青的第一次见面。
听说事后那些闹事的孩子也被家里的老人给打了一顿。小镇里的老人十分团结和睦,对这些邻里不和的事情最是抵触。据说镇里的大祠堂就是为此而建,里面放着所有小镇人的祖辈牌位,专门用来罚跪小辈和祭祖议事。
只是唯独没有他顾家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顾怀安这些年来对小镇的感激。小镇的祠堂也是他最爱的地方。
……
“顾怀安,你说我们以后的人生会不会有什么改变,还是说就这样在小镇生老病死一辈子啊。”柳材青总是会冒出一些不知所云的话。
少年沉默,没有作声。
对于顾怀安来说,生活都已到了要受乡间邻里接济的地步,又怎有时间来思考其它。对于少年来说,种田然后照顾父亲或许就是他人生的全部了。
而柳材青则是完全不同的性子,天生好动,对一切都充满兴趣。他还有着青年所拥有的乐观和希望。就好像小镇从未困住他追求广阔天地的内心。
在草地那躺了没多久,顾怀安便回了家,又躺回了自己那个破旧的木板床上。屋外仍旧是老父亲手握书卷喃喃自语。自母亲病逝之后,父亲就愈发魔怔了,更加的冷漠,日日书卷不离,只知道喃喃自语。
但是顾怀安不怪父亲,他也一直记得十四岁那年母亲病逝前对他说的话“怀安,理解你爹……”
清风拂过月色,飘落的不止有花瓣,还有少年眼角的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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