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把刚从院里收割回来的百合花拢成一束,细心地修剪了枝叶,插了在花瓶内。花香四溢,整个客厅都香喷喷、亮晶晶的。
赵姨和陆叔在一旁窸窸窣窣极小声地商量着雪儿的什么,话语间带着细微的颤抖。俩人一边瞄着陆泽,生怕被他听见,但不知道为何,还是被听了去。
陆泽突然停下修剪,定神看着他俩:“什么?谁死了?”
他一出声,俩人都沉默了。
赵姨被问得头皮发麻,干咳一声说:“我们讨论新闻呢,矿难有人死了。”
显然,他才不信矿难新闻,这用不着故意压低声音讨论。
三人没有再说什么,他们在客厅中坐下来,在寂静中细心捕捉对方的心声,各怀各的心思。
“开饭咯,开饭咯!”思岚走出厨房,招呼他们。
今天开饭比平时晚了一些,花好月圆的大日子准备了十道菜的缘故,等得大家也饥肠辘辘了。
满满当当的菜肴都端上了餐桌,餐具中依然多出一组给雪儿的碗筷。没有人不被香喷喷的饭菜香吸引,都搁下争议快步走向餐厅,只有陆泽依然左顾右盼……
赵姨眼角皱纹开得像花儿一样,笑眯眯地招呼:“儿子呀,快来坐,饿了吧?”
陆泽面露犹疑:“可是雪儿还没回来……”
思岚灵机一动:“雪儿想必也不希望你们不吃饭等她,那她回来时要有多愧疚呀?咱们边吃边等好了。”
说着思岚便拉着陆泽坐下,给雪儿和陆泽碗里各夹了块排骨:“喏,这块留给雪儿回来吃。”
陆泽把自己碗里的排骨也夹到了雪儿碗里:“一块不够,我这块也留给她。”
陆叔严肃地黑着脸,月芽般的薄嘴唇动了动,似乎正要指责陆泽,被赵姨往嘴边硬塞了块有嚼劲的排骨,便不再说话,闷闷地专心咀嚼着。
思岚试着去理解陆泽的家庭。陆泽有着如此严肃的爸,从小到大压力很大吧?会被严格要求吧?无拘无束的她难以想象这样的家庭。她只有妈妈,从未体会过父爱,但她只觉得这样的父爱令人窒息。
热腾腾的鸡汤,枸杞浮在碗边,细腻的鸡肉,嫩滑可口。赵姨啧啧称赞今晚的菜肴十分合胃口,拿起勺子,给陆泽盛了一碗,那醇厚的口感,让人垂涎欲滴。
陆泽接过喝了几口,但一直左顾右盼,心思不在饭菜上。
“今年魔术界在欧洲会举办个比赛。”陆叔对儿子说,“别老呆家里了,就算不参赛,也去走走吧。”
他希望儿子能通过四处走走,从而走出想象的世界……然而这话有点唐突,忘了循序渐进。
陆泽摇头:“我担心雪儿一个人在家……她身体不好。”
陆叔皱了皱眉,动了动刻薄的嘴唇数落道:“你要气死我吗?!都一年了,还活在幻想中!我今天一定要说,谁也别拦我——雪儿死了,她不存在了,认清了吗?”
陆泽脸色涨红,站了起来,“她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咒她?今天是不是你把雪儿气走了?雪儿她是家庭条件不好,她是有心脏病,但是我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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