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时间中静默地走了很长,也很久的人。

她走近,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丁香般的惆怅?

但此刻却是繁花漫天,温暖,比骄阳更甚。

花满天缓缓劈下一把迷蒙,切碎了亘古久存的壁障。

不仅,光华满天,神光灿灿。

花满天的剑随即滑成片片花瓣,飘向了大地。

化成花一般的泥土,让沙漠里生长出绿洲一样的翠绿。

化花。然后,让爱肆意生长,绽放,最后连自己也燃烧。

阳离愕然。

山可也惊讶。

几乎在花满天脚尖点地的同时,他们两个人都把目光聚焦。

但花满天没有去看阳离。

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山可,眼中旋转着片花。

“你的心有片沙漠。尽管身在丛山森林之中,有堵墙将你的河流隔开。”

“山神‘山可’,你的未来很长。你的路不会被任何人阻拦,连神也一样。”

“这堵墙我帮你斩裂,你的未来我来见证。”

“我是‘执裁者’花满天,我赐予你永生无尽的快活林。直到你离开凡世,沉沦在里面。”

山可……

“执裁者……天上那些神的喉舌。”

阳离几乎脱口而出,

“喉舌!你不该在这!”

但花满天却连头也没回,一声不出。

似乎她很看不起这个人。

阳离攥紧了拳头,几乎要发怒。

但他还是等着山可开口。

山可……

“执裁者……”

“连你也要将我选为神明吗?”

花满天缓缓开口,

“你不愿,我说了,连神也不能勉强。”

“但总有一天你会同意的。”

“我看到,在时间的那头,在遥远天之巅,誓言被许下,血泪被燃烧,月倒映着星光点点。”

于是花满天离开了。

就这样忽然消失了,但却给人留下一种仿佛轻轻地离去的错觉。

因为她的位置留下一支缓缓飘下的完整的花。

山可伸出手稳稳的接住。

一支“星月兰”,花语是“永不反悔的誓言”。

但山可还知道,它又一层寓意是:“重逢”。

山可怀抱着,眼里流出一些温暖、温柔。

阳离连心也醉了。有些人,温柔时更多好,因为,那时她比世间一切美好的总和还要美丽。

无论如何,他们之间的墙壁已经碎裂了。

有些突兀也好吧,朋友,原谅我的唐突。

阳离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向沙漠里走去了,因为他的脚步已经走向那朵温柔的微笑。

但为何他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越走越远呢?

阳离明明已经迈出一步,但却不可思议的往后退了十步。

所以阳离拼命地往前跑,但距离却越来越远。

他眼前的翠绿极速远去,随之被往前疾驰的沙漠代替。

沙粒,热风。

下一秒,阳离已经坐上了让他作呕的王座。

他的眼前站着一个同样令他厌烦的人。

阳兮映,他的叔叔。

“你又偷偷跑出去厮混了?”

“宗族不允许你擅自决定自己的行程。”

“你的行动,连呼吸也一样,都应该被严密地规划。”

“记住,”

阳兮映低下头用他鹰钩般的双眼瞪着阳离因不耐烦而低下的双眼。

“宗族不是你的,但你确实宗族的。”

“你的一切都应该是,连同你大脑里新萌生出的情愫也一样。”

“我们阳家的人,心里都应该练就沙漠一般的心。否则,至高的火道奥义就会离我们远去。”

“天上那位火神便不会向我们垂下福音,我们就永远不能理解火,那燃烧一切的火焰。”

“到那时,就不配‘阳’这个姓氏。更何况你是未来宗门的掌门人,如今太祖垂垂老矣,老去后,你就要接管整个宗门。”

阳离双眼不住地躲闪,他还没有准备好背上这样沉重的头衔,也不想去理这凡尘中琐碎事。

他只想沉沦在某个快活林,那林子里绿草如茵,莺飞草长,山泉映月。

而不是某个沙漠。

阳离无比厌烦沙漠的燥热,荒芜。

但他却比任何人都必须去接受。

如果他不接过这个麻烦的担子,那么,就轮到他的妹妹。

阳乖。

乖乖,乖乖。

我不会让你承受的,这痛苦让我来承受吧。

阳离叹了口气。

阳兮映看着阳离垂下的眼眸,黯淡无光。

他岂非不知道阳离?

他岂非不知道阳离根本不适合做这样的人选?

但他别无选择,他们都别无选择。

宗门只认可最纯正的血脉,以及最霸道的力量。

宗门的铜锈已经生了千年了,太过腐朽。

阳兮映也老了,他的皮肤上几乎快长出铜锈。

但为了一个承诺,为了一个未来。

他不得不苦苦支撑。哪怕做一个恶人呢?

也罢。

所以他在那边界将阳离一手抓回。

“神墙被砍裂了?连那里也出现裂缝了啊。”

“‘执裁者’!这么多年,终于又出现了啊。这无神光顾的世界,喉舌又要传递余音了。”

“这次要传递些什么?”

“花满天?‘执裁者’中怎么没听过这个人?”

“难道连那些老古董也死了,不得不换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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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有片沙漠

那里有很多骆驼

不再寂寞会围绕着我陪我说说

薛之谦,《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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