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一个胖墩墩的人,气哄哄地走进学堂大门。他那圆滚滚的肚子似乎也被气到了,随着他的步伐,上下抱不平。
见到那一穿青色官袍,学堂的长官堂正迅即跑了出来,满面堆笑地迎了上去。“杨大人屈尊来到学堂,下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这杨大人是何许人也?但看姓氏和那气哄哄的肚子便能猜到,正是杨友道他爹—杨慎,陈留郡郡丞,相当于副市长,大官儿。
是大官,则必然有官威!
杨慎怔着脸,上面写满了愤怒,他瞟了一眼堂正,随即一甩衣袖,奔教学楼走去。
堂正俯身跟在杨慎身后,一路上各种赞许恭维的话滔滔不绝,极具小吏本色。
落座后,杨慎连茶也没顾得上喝,便噼里啪啦,激愤地讲了一通。
堂正一听,明白了,合计那个阎罗王并非是闭门思过,而是躺在床上整日呻吟。他是全身紫青肿胀,动弹一下便是刺痛全身。
可想而知,被另一个阎罗王用铁器毒打了五日,什么人能受得了,更何况那个阎罗还是力大无边。
萧张在荒草中教训杨友道,虽是在放学后秘密实施的,但这种破天荒的大事件,很快便成为学堂人尽皆知的事情。
身为学堂的老大,堂正耳目众多,自然是了如指掌。不仅如此,他还知道杨友道多年来一直欺压打骂其他学生。
民不告官不究,重要的为官之道,古今通用。
虽是蕞尔小官,但为官之道一样,所以堂正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死人,没人到他这里告状,随便孩子们折腾。
当然,堂正只知道萧张打了杨友道,心中还曾暗自叫好呢,但他不知道萧张是个人小力大的主,别说人了,一头牛都能打死。
所以,堂正确实想象不出,杨友道究竟是个什么惨状,以至于他还在心底里思量,杨慎是心疼儿子,不过是到这里痛快痛快嘴。
可是,堂正终究想错了,杨慎那到处乱飞的吐沫星子表明,事态很是严峻。
眼看着自己糊弄不过去,堂正无奈,只好把行凶者叫来。
一身蓝色校服,一个小寸头,扛着铁戒尺,萧张迈着正步进了屋。
这小平头是他自己设计的,请二姐萧消帮他剪的。他以为学堂太过沉闷,不利于培养学生的创新思维,需得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这第一刀便从蘑菇头开始。
见这个小娃娃如此嚣张,杨慎腹中瞬间涌出一股怒气,险些把那身锦缎官袍给撑爆了。
杨慎没见过这个小娃娃,但知道他爹是谁,郡尉萧天龙。按级别,郡尉和郡丞属于平级,都相当于副市长。
级别相同,不代表地位就相同,而决定地位的是手中的权利。
同样是副市长级别,杨慎的郡丞并无分管领域,充其量是太守的跟班;而萧天龙不然,他主管治安,手下只管数百人,还有自己的府衙,相当于后世的常务副市长,权利自然不是郡丞所能比拟的。
一身肥膘,那是酒囊饭袋的显著特征,只懂得吃,而脑子里总会少根弦。
在官场,但凡出现个肥头大耳的,百姓们大都会把他归为两类人,一类是靠裙带上位的猪头三,另一类是无所不搜刮的大贪官。
杨慎到底是不是贪官,无人知晓,毕竟没人会把“我是贪官”刻在脑门上不是,而且越是贪官看上去越是两袖清风。但人家至今还没落马,所以便不好妄下结论。
贪官,这个东西是被定义出来的。
在这大汉,为官者,十有八九会贪,并非他们生来就会贪,而是他们手中的权利给了他们去贪的权利。给你权利你不用,你便没法在这道上混,若不同流合污,仕途必然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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