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泽川看起来好像是一个很残酷的人——
或许是他本来生来一副残酷冷峻的皮囊?
所以仅仅只是装酷,就给人如此强烈的颜色与感受。
“在我的判断之下,现在,显然不是你表述出那个梦境,所应有最合适的时机。”
“即使不考虑外在因素,仅仅只是在个人视角。我们主观的认识,与客观的世界,难道不是存在许多的偏差吧?”
“所谓实相与观照之间,你觉得,你有洞穿一切尘世与非尘世,近乎般若的智慧吗?”
“我觉得没有。”
屈泽川的言语,不知所谓的,并不常用的名词概念,也会让人感到残酷吗?
少正明华只好如此回答。
但是,屈泽川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至少他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动容,还是有如往昔般。
“或许也不全然如此。”屈泽川说道,“因为我向来无法把控你们的状态。”
否定之否定,想法、构思、践行、否定、再否定,对于一个残酷的人,难道不应该坚持自己一切残酷的理念,才能够衬得上这种残酷吗?
不然,若是如商君那般首尾两端,岂非止增笑耳,连整个学派的声誉和前途,都被他一人破坏了。
说到底,如若真理没有普适性,就连践行的哲人,再否认了德行之后,却没有新的事物来将之取代。
如若真的用律法填充尚可,但若连学派的领袖,在最后,反而不遵从自己的律法,又有什么理由来说服他人呢?
难道说,律法只能用于对付他人,不能用来对付自己。
可商君也不是象征天命的圣人。
思绪困乏,大概是最近在读相关的内容。
不知为何,从觉得屈泽川说不定是一个残酷的人,又在怀疑他的残酷质性之后,想到了莫名其妙的内容。
“可是如果从美学的角度分析,在故事开端,两个重要人物的重要相遇。”
“然后,我们就将作为谜底的梦境说出来,甚至是存在偏差地说出来,不就太无趣了吗?之后,在故事中,也很难纠正这种偏差的恶劣影响吗?”
屈泽川似乎在望向高处,略微暗示。
“就连写故事的人,或许也会对此感到乏味。”
出于一种妄想,与少正明华所有往昔妄想没有多少区别的想象。
他只能理解成,对于梦境和现实,屈泽川显然认为,梦境的表述对于现实具有作用,而审美的偏差,同样也对现实具有作用。
更为关键的是,在现实之中,存在一个写故事的人。
那么,往昔,或许是存在过的,只是被遗忘的往昔,用梦境留存下来的往昔,对于这个仿佛并非完全真实的现实,还有那么写故事人的而言,又意味着什么呢?
少正明华觉得自己的思绪,太过意识流了,而且感觉不知所谓亦不知所终。
但既然如此,他难道还可以去思虑其他的内容吗?
还不妨就由着自己,在不知是好是坏的故事,甚至可能是人生最后的瞬息中,去继续自己的思绪。
难道他不是因为这种思考,才存在,才成为他自己的吗?
或许的确如此——
所有无意义,与故事也无影响的,冗余思绪外。
在观照之外的,实相的部分,至少现在还是客观的现实中,没有偏差的,没有改变的,没有动摇的——
少正明华很快地被屈泽川说服了。
况且,他也想要认为,那个笼罩在迷雾中的,令人惴惴不安的,若干个梦境中,并不显得特殊的,在两人相遇的前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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