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重不解地看向厌武。惜嬷嬷告诉过他,这蛇骨项链是他还在襁褓中时,被高人所赐的护身法物,父王和母妃自幼关照服侍的下人们:此链须臾不得离小世子之身。惜嬷嬷有时感慨,他们能从东宫那场突变中脱身,一定是托此物之福。后来藏身将军府,阿重不过是陪小姐读书学艺的小童、侍卫,没人重视过他,自然也不会关注他随身戴着什么。
可是如今看厌武的神态,竟像是对此物了解非常,又或者是早就发现了自己身怀法物——“高人”,难道惜嬷嬷说的高人正是厌武法师?
“莫非,这是您的东西?”
厌武摇头,手指却依然在摩挲蛇骨。
“嗯……您认识此物,甚至认识它的原主?……是谁?”阿重追问,这件似乎与自己已合为一体的饰物,从没像现在这样引起过他的好奇。
厌武轻轻放开了蛇骨,背过身去收拾药箱,淡淡地说:“既然是送给世子殿下的,您就收好吧!它会守护您不受邪气侵扰、助您修炼圆满的!”
阿重闻言蓦地转向厌武起身,全身警惕戒备——营帐里除了他俩,只有尚在昏迷中的灵韫,几乎不用担心被旁人听见——他冷声道:“法师请勿妄言!”
厌武轻轻一笑,也不答话,挎上药箱径自出帐去了。
阿重讷讷地坐回榻边,心里盘算着此事发展下去的各种可能性,越想越烦躁。
灵韫正是在这时渐醒,不意打到阿重的。得知师父已到,也帮自己解了毒,她顿时安心了不少,嘴角也浮现起笑意来。随着意识渐渐清晰,阿重说了一半的话,她也懂了。被对方握紧的手指微微挠了挠他的掌心,她要他回过头来。
她凝涩已久的喉间只能吐出不连贯的气音:“阿重,谢谢你。”
她凝视着他的脸,仿佛好久不见,记忆猛地闪回到自己强拉他贴面相吻的时候,不禁颊上生热,好在有纱布遮掩着,应该看不出来。她咬了咬下唇,不免觉得彼此都很可笑,诚心想让对方振作一下,便尽力提高了嗓门道:“喂,我至少还活着啊!”
少年突然被她最后一句戳到了,眼眶依然湿润却难免失笑,拉过她去触脸的另一只手,亲昵地贴到自己的颊边,“嗯嗯”地应着,然后很老成地说道:“灵姐姐,以后不管去哪里,你都得告诉我,知道吗?让我跟着你、保护你,一辈子!”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灵韫一怔,默默点头,眼眶里蓦地涌出热泪来,无声地浸入纱布中。阿重见她如此,反而慌了神,扯起自己的袖子就给她擦眼泪,同时碎碎念着:“别,别哭,会弄湿伤口的,就不好啦。”
如果不是一起经历过草原上与狼奴的近身搏杀,恐怕早已在二人心里滋长出的情愫还不至于突破身份和年纪的窗户纸,然而共赴过生死后,这些阻碍都不再需要言语便能化解了。他们相对着流泪,也相视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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