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崎岖的山路上跋涉,每一步都仿佛是对体力和意志的双重考验。翻山越岭之际,方深感路途之艰难。纵横几十里的山脉,蜿蜒曲折,犹如一条盘桓的巨龙。而行走其中的队伍,则是这条巨龙背上的一群小蚂蚁,整整一天的时间,他们几乎没有停歇。

内心深处的某些记忆深刻的画面,如同顽固的幽灵,每每在人试图淡忘时便更为强烈地浮现,像是刻意挑拨着你的情感,使你心烦意乱,无法安宁。伊子眸深感对丈夫的愧疚,她的心灵仿佛成为了一个战场,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在其中激烈交锋。

一个声音,冷静而坚定,像是一位智者,不断告诫她:“必须停止胡思乱想,你已经结婚了,你不能那么自私,不要让你的幸福家庭毁于一旦。”

另一个声音如春风般温柔,却又带着无法抗拒的诱惑:“回到纱城,曾经与你共度患难时光的那个人或许将永远消失在你的世界里,你真的舍得吗?别让自己后悔啊。”

这两个声音在她心中交织成一片混乱,让她不得安宁。

李惜花走得又累又无聊,伊子眸只顾着赶路对他爱搭不理,阿丑一见到他就躲开,于是只好找两个小丫头聊天。

“诗儿,你的体力真好,走了这么久不觉得累吗?”

“不累啊。平日在家里干的活天天都是一样的,无聊死了。好不容易能出来透透气,这大山里多舒服,怎么会累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人家小丫头干家务练出来的体能,好像比我这个大男人还要强。

“画儿妹妹,你长得这么可爱,你家人怎么舍得让你卖身当婢女?”

画儿这小丫头,名字取得非常准确,人如其名,的确像是画上的小仙女。

“就是我因为长得好看,老爷才肯买下我啊。村子里那么多小女孩,只有我被挑中了,嘿嘿,我爸我妈不知道有多开心,乡亲们都羡慕死了。”

李惜花摸摸鼻子,看来是我想多了,人家画儿巴不得能到富豪家里当婢女,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整个队伍原本遵循着正常的节奏,有序前行。但身份尊贵的李夫人却不顾一切地埋头疾行,使得屈樊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又不敢命令她停下。整个队伍只能被迫加速,不停不歇,仿佛在与时间赛跑,与山峦较劲。

即便如此,当视野终于能够穿透连绵的山脉,触及到远方的平地时,天际的太阳已藏起了大半张脸,仅留下一层头皮在发亮。

李惜花本想着面子不能丢,一定要坚持到队伍里的女士们喊停,但实在是熬不住了,只能认怂:“夫人,咱们歇一歇吧。”在现代社会,出门远行不是坐车就是飞机、火车、轮船,有几个人天天用脚丈量地球?这样的走法,别说他一个商务人士,就算是马拉松运动员也受不了啊。

阿丑得出了结论:“你果然很虚。”

伊子眸其实也累的不行了,但她就是不想让自己停下来:“不能歇,再坚持一下。憋着这口劲不松,一定还能走下去,要是松懈下来,肯定再也走不动了。最多再走一刻钟,我们就能走到山外了。”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总之太阳是彻底落山了,只剩下一片晚霞,勉强供应着一点点昏暗的光亮。

“两刻钟都不止了,我真的不行了,咱们歇了吧。”李惜花上气不接下气,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一身汗水。

这回,不仅仅是他,诗儿、画儿、古老先生,这几位老的老,幼的幼,也已经支持不住了。大家嘴里不说,但看那眼巴巴的期盼模样,绝对是赞同歇息的。

“已经快到了,再咬咬牙,只差几步路的功夫,我们就能在安全的平地过夜。”只有伊子眸这位娇贵的夫人,展现出坚韧如牛筋般的毅力,虽然同样累的很惨,却依然不肯停下脚步。周围的人受其的感染,挤牙膏似的,慢慢又挤出一丝体力,继续艰难的迈步前行。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李惜花已经无力开口说话了,他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干脆就此赖着不动了。

屈樊擦着流不完的汗,借此机会苦笑的哀求道:“夜里不好走,护卫们开路太辛苦了。李夫人,要不咱们今天就在这里宿营吧?”看着手下的护卫们,一个个艰难的拖着步子,还得摸着黑清理道路,他实在是心里不落忍。

"天已经完全黑了吗?" 伊子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迷茫,步伐因长时间的行走而显得有些摇晃,此刻只能依靠手中的钢叉作为支撑,勉强维持着身体的平衡。看着周围筋疲力尽的人们,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真是辛苦大家了。按照屈先生说的,我们就在此地宿营休息吧。"

一觉睡得无比甘甜,李惜花从梦境中醒来,揉了揉还有些酸痛的双腿,而伊子眸已经站在一旁催促了:“我们必须立刻启程。”

李惜花苦笑着抬头,打趣道:“我的天!你简直是铁打的啊!还是说,你只是披着人皮,实际上是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

不只是李惜花抱怨连连,屈樊也忧心忡忡地看着队伍中疲惫不堪的众人,他劝慰道:“李夫人,您真是女中豪杰,毅力令人钦佩。但昨日那样的走法,大家都已经筋疲力尽。我认为今日应该先稍作休整,要知道欲速则不达啊。”

伊子眸坚定地摇了摇头:“屈先生,你昨日已经帮了大忙,这份恩情我会铭记在心。眼看马上能出山,就不劳相送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她的话语中不含一丝客套,随后便雷厉风行地踏上了前行的道路。

其他人是得到解放了,李惜花只能继续陪伴她进行极限狂奔。好在路程不太远,到山外一条平坦的大路边,两人互相倚靠着瘫坐。

看看天色,伊子眸欣慰的说:“应该能赶上。”目光远眺着路的尽头,似乎有所期待。

“这路上有顺风车可搭?”李惜花猜测着,没想到一语中的,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一辆急奔的马车出现了。

“快!拦住那辆马车!”

其实不用她提醒,李惜花已经迅速冲到了路中央,将手中的钢叉深深插入地面,展现出一副不畏生死,也要将马车逼停的决心。

“吁——”马车前方坐着的两位车夫,穿着同样的制服,显然是驿站的专职人员。他们急忙勒住疾驰的马匹,怒斥道:“你这人疯了吗?不要命了?”

李惜花赔笑道:“两位大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真的是太抱歉了。我们只是想搭个顺风车,出门在外,大家互相帮衬一下,还请二位行个方便。”

其中一位车夫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漠:“滚开!你瞎了眼吗?这是驿站的专车,是供大人们乘坐的,岂是你等平民可以随意搭乘的?”

“车上可是工造署的刘署长?”伊子眸缓步走来,旅途的疲累遮掩不住她与生俱来的贵气,两个车夫被她的气势震慑,瞬间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造次。

车内有人探出头来,一眼便认出了她,立刻跳下车来,恭敬地行礼:“卑职见过夫人,您怎会在此处出现?”

伊子眸心中早有盘算,知道纱城工造署的官员会定期巡查下辖各地,因此她特意计算时间,赶至此处等待。

“不必多问。”她轻描淡写地答道,她心中的筹谋和打算,自然不是外人所能轻易窥探的。

那难民营地,原是她与丈夫李城主共同设立,旨在救助流离失所的难民。然而,此次慰问之行,她却意外发现其中藏匿着大批炎国余孽,他们竟在暗中收集武器,意图不轨。此事刻不容缓,不仅要尽快处理,而且还要处理得小心谨慎,否则被人知道城主建起来的难民营,成了炎国余孽的据点,难免被人诟病。

她不愿多言,登上马车后,果断下令:“速速启程,一路不得停留,直接返回纱城。”

尽管这专车本是派给刘署长使用,但城主夫人既然要用,谁敢有异议?刘署长等人甚至不敢登车同坐:“夫人,您坐着就好,我们用脚走着挺好,怎敢跟您挤。”

“别磨蹭,都上车!”伊子眸的命令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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