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天地乾燥,山川涸落,春播未始,旧事已止,利以作土功之事。
万不可有误时日,望叶家主说县公回其心意,逸不胜感激!禾稼不伤,万物实熟,水常可制,宣泄有序,灌溉有时,而使毋败。
平安县水官夏有逸再拜。
“此人实在是一片赤诚之心啊,”徐父感叹道,“不过我乃卫家家臣,私下与叶家往来恐生蜚语,难免招来猜疑,不如待我将书信交与小司寇大人,劳烦他转交,更为稳妥些。”
“父亲说得是。”徐继儒点头,想说些什么又止住了。
逆旅伤寒,高热不退是小事,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该想以哭诉去博得父亲关怀。
除此之外说些什么呢?徐继儒看到父亲的青发中已经有了些苍白,虽然他挺着背膀,但没有了以往结实的感觉,发着虚,像一团老去的棉花。
徐父将信收好,看到徐继儒停留在他身上的眼光,不由得也有些眼角酸涩。只是他素来严厉,目光一转便收起心思,徐继儒连忙回神,正色以待父亲训示。
“伤势如何?”
“只是皮外伤,已经上过药了,不打紧。”
“还是小心些,莫要沾水。”
“是。”
父子二人相对无言,都有些局促。徐父抿了抿嘴,喝了几口茶,又道:“去见见你母亲和妹妹吧。”
“是。”徐继儒应承道,却又有些不想就此离去,“父亲,身体可还安好?”
“无恙。”
“那儿子便退下了。”
徐继儒刚走了两步,徐父叫住了他,“且慢。”
徐父解下身上戴着的杂佩,走到徐继儒面前,低着头帮他系在革带上,杂佩联珠,长及腿边,有些玉管玛瑙纠缠在了一起,徐父憋了一口气慢慢蹲下身来,而后长舒一声,有些微颤地梳开玉饰。
“这是十五年前,小司寇大人赐予我的,今日为父又转交与你。”
“你需记得走路的时候,身体要直,脚步要轻盈,不能弯腰,此所谓君子之容舒迟也。佩玉以节步,佩玉以明德。学问要切磋,品德要琢磨,切不可忘也。”
“是,父亲。”徐继儒有些哽咽,但他挺直了背膀,模仿着年轻时的父亲。
“去吧,你母亲总记挂着你。”徐父站起身来,看着多年不见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笑了笑,待徐继儒再看他时,他又端坐在几案前,几十年如一日般地看起了简牍书册,仿佛那一抹笑意从没有发生过。
徐继儒换了衣裳,去见母亲和妹妹。徐夫人正抱着一个婴孩逗弄着,见徐继儒回来,不由得泪水涟涟。
母子俩说了好一会儿,徐夫人想起一事,“你如今回来,也该成亲了。颜家二女儿花容月貌,品行端正,我与你父亲都很满意。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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