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柏略作沉思,掏出一张面值二十两的银票。
“李娘子虽不计较,但此事因我等而起,诊疗费用也合该我等承担。改日,唐四与王三娘定来赔罪。”
他不好久留,带着另外两个武德卫便离开了。
孙嬷嬷瞧着桌上的银票,冷笑了一下。
娘子说的没错,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寻常百姓的命都不算命,能使银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若不是有裴泓之在场,后面那句赔礼的客套话都不会讲,只恐会失了身份。
“她如何了?”裴泓之往后院望了眼。
幸亏衙门今日事少,他按时散值一回,才碰巧撞上这事。
孙婆婆忙道:“娘子扛不住疼晕了过去。”
裴泓之眉头蹙了下,回想到为李玥妩披外帔时她面色惨白,满身冷汗的样子,眼神便也冷了下去。
“你进去照应着些,我这里不用人。”
孙婆婆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应了裴泓之的话,去了后院。
无为很快带了医女过来。
背上的伤被处理后,李玥妩再次昏睡过去。
避开孙婆婆一再的道谢,裴泓之询问了情况,交代一二后,没有久留就离开了。
“都走了?”
孙婆婆回来时,“昏睡”的李玥妩盘坐在床上,除了面色稍淡,再看不出方才虚弱的样子。
“是。裴侍郎叮嘱了医女,明日再来为娘子换药。”孙婆婆在床畔坐下,叹了口气,“娘子今日的行径,我有些瞧不明白。”
王三娘那一鞭子,李玥妩轻易就能躲开,何必受一遭罪。
“我想知道武德卫更多的消息。”李玥妩说,“唐司文或许不知道正德十年发生的事,但他是伯爵府的公子,消息渠道比我们多。”
想要唐司文帮忙,只一些小恩小惠自然不行。
王三娘的一鞭子,让唐司文欠下一个大人情。
李玥妩理着散开的头发。
“有这个人情牵着,唐司文对我的防备会降低许多,关于武德司的动向我也能多窥探几分。”
孙婆婆依旧叹气。
该劝她的话都说过了,再多说也无用。
左右,她要做什么,谁都拦不住。
“我受伤的事,别告诉清远。”
李玥妩看了眼刻漏,差不多到了李清远散学的时候了。
她起身,将带血的衣服塞进衣柜,换了件稍厚的,遮住包扎伤口的布条。
孙婆婆担忧,“外头那么些人都看见了,只怕瞒不住。”
“清远不喜听那些闲言碎语,想来事情也不会传到学堂那头去。”
李玥妩拿了胭脂,在面上涂了些,遮掩病容。
外头的被打翻的小摊都收拾了,一切看起来如常。
李清远进了巷子,虽察觉落在身上的目光有异,也并未多想。
孙婆婆看他神色如常用了晚膳,去书房读书后,才松了口气。
“婆婆莫要担心,我自然会谨慎行事。便是不为自己,也会为清远、为你的安危再三小心。”
李玥妩将二十两的银票放入钱匣中。
郑大人,可真是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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