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杜涵点头，庞公子带着三人告辞，急冲冲的离开书局二楼。来到楼下，林公子黑着一张脸刚想说什么，被庞公子一个眼神制止。
“呦，几位这是要走啊，小人刚煮好的茶，您几位要不要再坐会儿？”
刚才引着四人上楼的店铺伙计从侧门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冒热气的水壶。
庞公子理都没理，径直走了出去。
“诶伙计，我问你在你们店里借住的那个人是哪里人士，做什么的？”
林少爷走在最后，拉着伙计走到僻静处低声问道。
“您这难为我，我就是一伙计，打听人家哪里人作甚。”
林少爷从袖口摸出一块碎银放在伙计手中：“劳你打听打听，咱想认识认识。”
“哎，您放心，保管给您问出来。”
伙计看着手中的碎银甚是开心。
林少爷转身走出书局，回头看了一眼二楼，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随着四人离去，二楼恢复平静。杜涵看着笑眯眯望着他的小童，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我叫阿文，今年，嗯，今年六岁。”阿文眼珠一转，一脸崇拜的说道，“刚才大哥哥好厉害啊，那几个人被大哥哥一说，就快吓得哭鼻子了。”
杜涵嘴角翘起，坐在阿文一侧的椅子上，侧头看着阿文。
“方才你是故意那样，想引起我的注意，还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
杜涵指了指那本粉色书皮的书本。
“不是武功秘籍嘛？”
阿文一脸天真的看着杜涵，清澈的眼睛中倒映出杜涵的身影。
杜涵一噎，随即斟酌着说道：“你还小，即便早慧，这也是看不得的。今日书局有事便不开门了，你明日再来吧。”
“真的吗，那大哥哥，我能把这本书带回去给我爷爷看吗？”
阿文拿起粉色书本，一脸真挚的问道。
杜涵再度噎住，就听阿文接着说道：“我有个兄弟叫阿土，他可喜欢练武了，也许爷爷看懂了能教他呢。”
“我知道些强身健体的法门，等下我默写给你，这本太过晦涩难读，等你长大了再说吧。”杜涵无奈，想将阿文手中的书本抽出，结果被对方紧紧地抱着。
“那你先写，我拿回去给爷爷看看哪个更厉害。”阿文仿佛认定了一般，这本粉色书本就是什么高深的武功秘籍。
杜涵无奈，走回方才读书的雅舍铺开纸张落笔书写，阿文乖巧的站在一旁帮杜涵磨墨添水。见对方如此，方才被话噎住的郁闷之情才纾解了些。
“见你衣衫破旧，可是家中拮据？”杜涵一边写字一边问道。
“嗯，嗯，家里就我，爷爷和阿土了。”阿文乖巧的回道。
杜涵手一顿，继续书写，“我见你乖巧伶俐，不如来这书局帮工，打扫清理一下书架，每日管你三餐，每月给你十文工钱，得空还能看看书，如何？”
“说话可算数？我也是答应帮老板搜寻着市面上的小说话本和一些坊间传闻，他才允许我每七日在这里读会书的。”阿文激动的看着杜涵，甚至因为激动眼里起了一层雾气。
“我说话算数。”
杜涵伸出手想捏捏阿文的小脸，伸到半路才觉得有些失礼，今日不过初见，方才许下的承诺可以说是起了恻隐之心，但再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已然超出了礼数的范围。看来还是因为最近的变故，心境起了波澜。杜涵微微摇头，将心中升起的异样情绪抹去。
“写好了。”
“谢谢大哥哥！”阿文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纸张，却被杜涵拦住。
“一物换一物，这些给你，你把那本书给我。”
阿文小脸一拉，满是不舍的将粉色书本交出。
杜涵看的有趣，安慰道：“哪天等你爷爷有空，来这里看也是一样的。”心中却是打定主意，见了面要好好和对方说说，如此灵慧的小童，好好培养，说不得将来便能为书院再添一位浩气书生。
“对哦。”阿文眼睛一亮，痛快的将书本递过去，欢喜地将杜涵递过来的纸张叠好收进怀里。
“谢谢大哥哥，那阿文就回去了。”
“嗯，好，路上小心。”
“好！”阿文学着方才四人的样子，笨拙的行了一个书生礼节，随后噔噔噔的跑下楼去。
看着阿文离去的方向，杜涵不禁摇头轻笑，打开窗户，望着中都的方向，喃喃道：“小妹，方才看见一位和你小时候一样可爱的小童，不知现在你在首阳山工造司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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