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追收起桌案上的银锭,深深地看了一眼老常,随后跟着季不凉离去。

待二人离开,李虎上前在李管家耳边说道:“管家,那两人不是啥好人啊,特别是那个带刀的,那一脸的杀气,让老先生去说书,准没好事!”

“人多嘴杂,别乱说话,回府再说。”

李管家让李虎稍安勿躁。

老常带着阿文阿土还有一只猫走了过来。

“也好,早上与李家主有约,现在虽然还早,但早些过去也无妨。”

“还没去买烤鸡呢。”

阿土有些闷闷不乐。

李管家看着虎头虎脑的阿土爱怜地说道:“去了李府,烤鸡管够。”

“不只有烤鸡,还有烧鸭烧鹅,各种好吃的点心都有。”

李豹赶紧上前来补充,刚才李虎抢了风头,他也不甘示弱。

“真的!吸溜,那咱快走吧!小黑的肚子都饿扁了。”

阿土一听有好吃的,立马喜笑颜开,迈着小短腿就往楼下冲。

“就知道吃。”

阿文将收拾好的布包往怀里一拢,对老常说道:“爷爷,东西收拾好了,咱也走吧。”

“老先生请。”

李管家领着老常他们到了楼下,一辆带车篷的马车正停在茶楼门口,经过一天的时间,李府的这些马匹终于恢复正常了。

看着马车离去,季不亮和风追从茶楼拐角走出。

“公子,不过是些寻常护院,连下品武夫都算不上,为何要对他们这么客气。”

季不亮看着远去的马车紧了紧抱着的手臂道:“不是给他们面子是给李家面子。”

“李家?”

风追不解。

季不亮转头看了看风追揶揄道:“你这是练刀练傻了,中都李家都不知道。”

“请公子赐教。”

季不亮转身带着风追朝着人少的巷道走去,边走边说:“也不怪你,这李家啊乃是首阳山一脉,自中都建立便一直担任着护山的职责,只不过平时不怎么出现在人前,所以外人知道的不多。”

“首阳山?便是人族周国刚刚建立都城时的那座护族圣山?”

对于中都的事风追还是知道一些。

“是啊,后来随着中都强盛,人口增多,周国先祖将中都迁到了现在四水之交的地方,但一些人族高手和上古书籍留在了首阳山,说首阳山是人族祖地也不为过。李家可以说是人族护法,地位超然,从不参与朝堂争斗。如今中都李家是太祖为了以示对首阳山人族的尊敬在中都建立的世俗府邸,平日里也不要求李家家主上朝觐见,只有举行祭祀大典的时候才邀请李家去观礼,这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

季不亮想到什么趣事,嘴角不自觉的就带上了笑意。

“那王上身为九州共主就不生气?”

风追有些不解,自两百年前的中都人王完成九州一统,普天之下皆为周土,九州之民皆为周民,中都人王便是天下共主。

“九州共主?”季不亮嗤笑一声,“先不说东南西北四位侯爵,就是九州各地世家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九州共主之位,坐的可不安稳呐。”

“公子,您身为……这么说是不是有些不妥?”

风追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季不亮。

“我那位父亲啊,坐在高高的王位上,受着万民和百官的跪拜,躺在前人的功劳簿上,做着九州共主的美梦,哼,早就醉生梦死喽。”

季不亮说完,脸色沉了下去,不再言语。

风追见季不亮脸色不愉,也不再追问,随着季不亮的步子消失在无人的巷道中。

且说老常三人坐上李家的马车向着李府行去,一路上阿文乖巧嘴甜,阿土憨厚可爱,再加上老常是李山亲自交代要客气请来的客人,李管家有意结交之下,双方相谈甚欢。坐在车前赶车的李虎李豹二人听着车内传来的笑声,也不禁感叹这个平时总是黑着脸的李管家还有这样一面。

“诶诶诶,听说这李管家是老爷从京都带回来的,真的假的?”

李豹凑到李虎身边小声问道。

“我咋知道,咱们进府的时间短,听府里的老人儿说从李家发家起,这李管家就跟在老爷身边了。”

李虎也悄声分享着小道消息。

“嚯!那不得有十五六年了!”李豹惊讶地提高了声音。

“小点声儿!”

李虎一巴掌拍在了李豹后脑勺上。

李豹捂着脑袋连连称是。

“还有啊,其实这李家的山珍买卖一直是李管家主持的,就连进山也是李管家带队,我跟你说啊……”

“咳嗯!”车厢内响起一声轻咳,打断了李虎的话,“你们两个好好驾车!”

“好的,李管家。”

李虎李豹立刻噤声,专心的赶车。

李管家收回掀着前车窗帘的手,冲老常三人歉意笑笑:“家仆不懂事,让老先生笑话了。”

“呵呵,无妨。”老常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李叔叔,您真的是中都来的吗?”

阿文睁着圆圆的眼睛,一脸天真的看着李管家。

李管家被那双眼睛看着,只觉得心中怜爱,被勾起了心中往事,眼中情不自禁泛起了泪花。

“是啊。”

李管家一脸慈爱的摸了摸阿文的脑袋。

“那中都好玩吗?”

阿文接着问道。

“中都啊,”李富贵脸上泛起回忆之色,“那里是九州的中心,也是天子人王的都城所在,人文经济娱乐都是顶好的,北川、天水、金河三河汇聚,土地肥沃,给中州带去了无尽财富。”

“咦,爷爷不是说中都是四水之交吗,还有一条呢?”阿文发现李管家有些话和老常说的不一样。

“还有一条是京海运河,由中都一路延伸到东海,非是自然形成,而是人力挖凿。”说起这条河李管家脸上很是自豪,因为这是人族人力开辟的河流,旷日之久,人力物力耗费之大,河道之长,堪称奇迹。

“哇,好厉害啊。”阿文一脸崇拜的惊呼,虽然这条河与李管家没什么关系,但此刻李管家还是与有荣焉。

“那李叔叔,中都还有什么好玩的吗,爷爷闲路远,一直不带我们去,关于中都的事,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

阿文说着说着,小脸上浮现委屈之色,那李管家哪受得了这个,当下打开话匣子,把自己知道的关于中都得一切都说了出来,要不是李虎李豹在外面敲敲车门,李管家能把中都有几条街道,街道上有几块砖都说出来。

“小文呐,下次李叔叔再给你讲,现在先去见老爷。”

李管家和蔼的捏了捏阿文的脸,那热乎劲儿,看的李虎李豹猜测莫不是李管家要收阿文做儿子。

“谢谢李叔叔,你人真好。”

阿文冲着李管家笑的灿烂。

“小文真乖。”

李管家笑的见牙不见眼,把出来迎接他们的家仆看的一愣。

“李管家,老爷备好了酒席让您带老先生过去。”

“老先生,请。小文阿土,走,叔叔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见四人进府,来迎接的家仆拍了拍李虎李豹的肩膀,问道:“李管家这是捡到钱了?”

“李管家管着李府的吃穿用度还用捡钱?这怕是遇到失散多年的儿子喽。”

李虎李豹说着嘿嘿笑了起来。

“儿子?”

家仆看着去后院还马车的二人疑惑地摸了摸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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