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博涅启程出发、去往蛇母神庙,进行后半截仪式的时候,戴上了痴妄面具的汤姆则是按照博涅的要求,作为信使和见证者,来到了屠夫之桥。
当他抵达了屠夫之桥的时候,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刚刚被铁钩帮按住。
最后时刻的互救终于唤醒了他们心底的那最后一点相互信任,两个坚持认为自己没有问题的家伙,终于在情况来到了最糟糕的时候,向对方敞开了心扉。
十年之前,崔斯特的确见势不对、先一步开溜,但他并未卖掉格雷福斯,而是真的没法带着格雷福斯逃掉,是抱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想法,被迫选择了只身撤退。
在格雷福斯被捕之后,崔斯特也花了大价钱想要救出自己的同伴,但就算他不计代价地耗尽了所有财富,结果却是功败垂成,最终格雷福斯在狱中煎熬十年。
而在事先,他也的确反复提醒了格雷福斯那件活儿的危险性,是格雷福斯自己顾头不顾腚地莽了上去,哪怕在最后的、可以止损的时候,也不愿意撤出来,反而要赌一把。
当然,反过来说的话,如果崔斯特愿意拼一把的话,也未尝没有功成身退的可能——这种一念之间的事情,谁是谁非,终究很难说清楚对错。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怨恨所引起的怒火渐渐消退,当两个人被捆成了粽子的模样,系成一串被带到了普朗克的面前时,无论是崔斯特还是格雷福斯,心中所剩的只有后悔。
如此情景之下,最后的和解似乎也失去了意义。
仿佛是两只斗败的公鸡,他们被铁钩帮的帮众压着,压到了冥渊号上,跪在了吊着诺克萨斯刺客的桅杆下面。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把宽大的椅子,普朗克挎着弯刀、按着火枪,如一头远古的凶兽般,坐在了他们的面前。
“崔斯特,对吧?”普朗克先是看向了满身滑腻黏液和鲜血的崔斯特,“我听说过你,是个手脚相当麻利的小偷——但现在看来,你的胆子比手脚更加出色,居然偷到了我的头上。”
此时此刻,崔斯特似乎还处于沮丧之中,对于普朗克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向来欣赏有胆子的家伙,但前提是不能是个有胆子的傻逼。”普朗克站起身来,从崔斯特的腰包里拿出了被包裹起来的手镯,“说吧,那个艾欧尼亚人藏在哪?”
这个问题把崔斯特问懵了。
艾欧尼亚人?
哪里有艾欧尼亚人?
雇佣自己的不是个黑人吗,看样子是个芭茹人啊!
反倒是格雷福斯听了之后愣了一下——他倒是见过一个艾欧尼亚人。
不过,还没等格雷福斯开口,崔斯特就注意到了他表情的变化。
非常了解自己同伴是个没头脑的家伙,崔斯特可不能让格雷福斯把那家伙供出来。
别看现在普朗克说得好听,似乎只要抓出幕后主使就能放开两个人,但这种话谁信谁他么才是真傻比(格雷福斯倒是会信)。
反倒是那个始终没有露面的、一直在算计着普朗克的家伙,或许才是逃出生天的唯一希望!
思及此处,崔斯特主动开口,朝着格雷福斯大声嚷嚷了起来。
“特么的是个芭茹人找上了我,说有个大活儿——是他告诉你我在这的,对么?”
这是崔斯特独有的腔调,如果格雷福斯记得这个停顿,那他就应该顺着崔斯特的话说下去。
“啊……那倒不是,只是有人在比尔吉沃特见过你。”没想到的是,格雷福斯给了崔斯特一个更大的惊喜,“我找了很久,然后发现了你标志性的卡牌。”
“卡牌?在哪?”
“就在那间仓库里,瞧,这张牌还在这呢。”
说着,格雷福斯笨拙地扭动着身体,当着所有人的面,用稍微可以活动一点的右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鬼牌,将其递给了崔斯特。
普朗克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全程目睹了这两个憨憨的动作,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不出所料,这两个蟊贼不过是被推到前面的打手罢了,真正的主使者依旧躲在后面,现在仍然没有现身。
“所以,这就是他的目标,对吗?”普朗克举起了那只手镯,“它似乎是一件魔法物品,对么?”
“也许是吧?”崔斯特扭动了一下脖子,身体向后靠了靠,“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一个接了任务的倒霉蛋而已。”
“哼。”
普朗克端详着手中的镯子,狞笑了一声,随即叫来了自己雇佣的几个法师,叫他们弄清楚这个镯子到底有什么功能。
很可惜,这些从恕瑞玛和诺克萨斯雇佣来的野法师虽然都认定了这只镯子必然是一件功效非凡的魔法物品,海巫也说它品相非凡,但却没人说得清它的具体功能,更不知道这玩意应该如何使用。
直到它在法师们的手里转了一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也没人能给出一个令普朗克满意的答案。
造型优雅的掐金玉镯就这样被普朗克抓在了手里,氤氲地充盈着灵能,仿佛嘲讽着普朗克空得至宝,归根结底却是无用。
无名的怒火从普朗克的心头涌起。
就像是当初被艾比盖尔·福琼嘲讽的时候,毁掉了那两把手枪一样,普朗克终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头的暴戾。
你不是费尽心机想要得到它么——又是沉船,又是散播消息,又是雇佣窃贼,想来它对你而言,一定很重要吧?
是,我普朗克的确不知道怎么利用它,怎么彻底地将它据为己有,但那又如何?
在比尔吉沃特,没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能忤逆普朗克!
管你什么魔法灵物,就算价值连城,既然不能为我所用……
那就彻底毁掉!
下一刻,普朗克将这只手镯高高丢向了天空,然后猛然抽出弯刀。
一抹刀光闪过。
破法刀刃轻而易举地劈开了手镯的魔法灵光,也劈开了手镯本身,在半空之中,它被普朗克一分为二,随即当啷当啷地落在了甲板上。
似乎这还不够过瘾,普朗克收起了弯刀,拔出手枪对着手镯把扳机一扣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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