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朱家圈码头,书诚傻了。那里,绵延的海岸线上,躺着一个半睡的码头。书诚说:“这儿有多少个泊位?”

“足有十五六个。”梅竟芳讥诮道,“还说不让我来。如果不是我陪你,你一个人,能行吗?”

“是的。”书诚的心中生起感激,他踮着脚朝海上眺望。苍茫的大海上,层层巨浪朝自己的方向滚滚而来,中间有几点灯塔放射着微弱的星光。“我哥他们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得问人。”

“人人都说海关是‘铁饭碗’‘人上人’,哪知道,做一个海关人,也就是这样的工作环境。”

“那倒也不一定,洋员就不受这个罪。他们坐在各级办公室里,喝咖啡,听汇报,发指令。”梅竟芳说,“书诚,找一个有灯光的地方,把车停好。”

前面有条商船正在卸货,从货仓到船舱,一路打着灯笼火把。书诚稳稳地把车停好。

看着书诚娴熟的动作,梅竟芳不禁夸道:“你和你哥一样厉害,在摆弄机械方面,有先天的禀赋,什么东西到手,一学就会了。”

书诚暗自得意,他说:“梅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要想看到缉私现场,只有到港里找到他们,港里找不到,就出港,在近海找。他们最远不会超过十二海里。”

“那这里有海关的船吗?”

“当然有,但是,我们现在也找不到人。”

书诚心想,你刚才在石岛分卡的时候,为什么不叫人来呢?

梅竟芳看出他的心思,主动说:“刚才在石岛分卡,我想叫人来着,但是,我发现那里只有一个人值班。他们不能离岗,所以没有叫他们。我们只有租一条商船了。”

“租船?”

梅竟芳拍着自己随身的小包,说:“我带钱了。”

“这个钱让我哥出。他缉私不是有奖金吗?我们租一条性能最好的船,确保你的安全。”忽然,他问道,“梅姐,你现在——可以上船吗?我的意思是,海上颠簸。对你和……”

梅竟芳一笑:“呆子,我们又不出海,就在港口内部,风平浪静的地方转悠。就算离开港湾,也不会的多远。”

“如果需要出港,那时候,你就不要去了。”

“再颠簸的船也不及汽车,刚才,那么远的汽车都坐了,还怕什么。相信你们茅家的人不会那么娇气的。”

这样的话,像是在夸她腹中的孩子,也像是在夸书诚。书诚笑了笑。

书诚背上挎包,顺手探进挎包里,那两枚手雷,刚刚的,硬硬的,似乎在给他壮胆。

他们一起走到船舶公司,门房有人值班,起身问:“二位这么早啊,有事吗?”

书诚刚想说租船,梅竟芳冷冷地说:“找齐如山。”

“找齐二副?他在。我叫他。”

值班员进去,一会儿出来,后面跟着一个精明强干的男子,年龄约摸三十岁。远远地就招呼:“梅长官。”

“齐如山,我们有点私事,租船。”

齐如山打量着书诚,书诚指着墙上的报价单,说:“这艘‘小飞龙’号,一个小时要五块银元,这么贵?”

齐如山反问:“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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