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笼罩了这座城。

提着魔石灯的士兵们星布在星河郡的各个地方,在夜中惊醒的人们也点亮了家中的魔石灯或是烛火。

河水倒映着的火光,和天上的星辰融为一体,仿佛星空被铺在了地上——如果从城市的上空向下望,就像是星河落在了城中。

星河郡,它的起名并不是毫无缘由的。

真阳寻子,不,应当被称作斯特利·威利,斯特利家族的一家之主,也是星河郡的郡主,他在狱中的三年时间研究了五丈原抱憾离世的诸葛孔明,竭尽前生所有记忆推敲其兵法和治国上的才略和逻辑,最终将曾经年少时的盲目崇拜转为真才实学,应用到这座城的治理上。

八阵图和夜空上的银河很像,因此真阳寻子选择了“星河”这个名字。

“威利,将家中军队尽数而出,可不是您的作风。”一位即便年老却风韵犹存的女性走到阳台边上,她望着天空上的星星,对斯特利·威利说道,“您是觉得,这片天要变了吗?”

斯特利·威利握着手中的黑曜石骰子,那骰子的二十面上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图案,他看着骰子说:“年轻人的事情,就留给年轻人吧。”

“你让茜卡嫁到我们安多里恩家,也一定别有用心吧?”那名女性敲了敲手上的戒指,风吹过她金色的头发,它飘在空中,像是一面旗帜,“或者说,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真正要订婚的打算。

你在布一场局,而只有你和那位大人知道,你要做些什么。当然,我不会询问这个原因的。”

斯特利·威利把目光从骰子上收回,落在了星河一样的军队中,他又望了望天空上的那一轮明月,念叨着:“明天,就是春分了啊。”

“是啊,名为斯特利茜卡的白花又会在一夜间生长、绽放开来,形成白色的海洋,又纯净、又美丽,就像天使飘落人间。”

斯特利·威利回头看向窗口上的那盆斯特利茜卡,入夜才三个钟头,它就已经长出了花苞。

“安多里恩太太,您要是再不走,先不说鄙人能否保障您的安全,恐怕到时候您免不了被叨扰。”斯特利·威利叹了一口气,“这长夜,也终将尽。”

安多里恩太太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话,在天亮前驱车离开了这座城。

“戈登,我知道你要什么,即使你有意不让我察觉到,手法还是太过幼稚了。而且,你根本不懂魔王军……没事,明天晚上你就会见到他了。”

斯特利·威利回到房间里面,整理着自己手下情报探子收集来的各种情报。

“你拿走了我的家印,去制作了伪造的合约;还用不知名的手段将我从樱国带来的这只渡鸦毒杀,送来能够证明我与魔王军结盟的信件。你甚至了解到了我的过去,更是对这座城下手,从最薄弱的奴隶制度这一环入手,配合最近你弟弟宣扬的人文主义,做出这般能够证明我私底下与魔王军相勾结、创造邪教怪物的物证和人证……”

——

“证据都充分了?”

“嗯,万无一失。”

斯特利·戈登站起身来,他的长袍在烛光的照耀下格外鲜艳。

“父亲啊,你怎么不能理解木心村下面的那条矿脉的开发价值,那可是一条蕴含着巨量赫溪石英的大矿脉,我甚至都把火属性地脉石存在的相关研究全部交给了你……为什么你要逼我做出这种谋害父亲的事情?”

他背后的黑袍男子摇了摇头。

“行了,今晚你也早些休息,明天一早一定要污染整座城的水源。”

“嗯。”黑袍男子离开了那个空间。

“付出那些奴隶和平民,换取更高的经济和建设价值。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发展。”斯特利·戈登继续在台子前一笔一划书写着自己成为郡主后做的打算,“还有,无论如何,要取消和安多里恩家的婚约,妹妹她一定不想为了家庭的利益去被迫嫁给别人……”

——

“席尔瓦,你要做的事情,我更加明白。那也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斯特利·威利取出席尔瓦寄过来好几次都信件,他一张张翻开,赞叹道,“每一句话都有条有理,包括平等在内的观点,都很像L国的理念。”

他拿着情报,笑了笑道,“平日里你假装花花公子,实则比谁都上心这座城里的平民百姓和奴隶们。只有在那些地方,你才能看到普通人的挣扎,才能听到无名之人的挽歌。”

——

“证据都充分了,关于哥哥做的那些事情?”

“嗯。”

“真是麻烦您了,泰勒尔前辈。”

“哈哈,我也很期待你的表现啊。”泰勒尔在书架旁的椅子上坐着,阅读着手上的书籍,“你妹妹写的诗还真不错,比这些三教九流的玩意好多了。”

“书籍嘛,那都是写给别人看的东西,她是写给她自己看的。”

“没错,没错。唉,这么好一女孩,你爹怎么就打算嫁给安多里恩家那个只会吃喝嫖赌的臭小子?”

席尔瓦敲着手上的笔。

“是啊,我也就这点怎么都想不明白,父亲他为什么明明不愿意,我们家族又没有衰落到那样,却要搞什么政治联姻……”

“或许因为你爹也是个臭小子。”

泰勒尔扶了扶半边圆框眼镜,他笑了笑,小声说道,“他有的时候脑袋不怎么灵光,成天念叨着那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怕不是去樱国的时候被那儿的妖怪附身了。”

“哈哈哈,父亲大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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