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灭了火焰,高原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回归了寂静。
“呐,那是魔王军的人吗?”斯特利茜卡擦了擦石头上的灰烬,坐在无名氏的旁边。
“嗯。”无名氏呼出一口气,把头转向斯特利茜卡,却没有看着她,只是看向了太阳落下的方向,“我离开了魔王军,他依然是魔王军的干部。但是,他居然和可尔必思联手,我忍受不了。”
斯特利茜卡低下了头,像是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们理念并不相通的时候,你也会这样对待我吗?”
“我相信不会有那一天的。但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我希望你能比我更加强大,强大到足以阻止我的脚步。”
“我会的。”斯特利茜卡微微点头,“我会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能够战胜一切。”
无名氏仿佛看见了自己,看见自己刚进入魔王军的时候,那时说着自己要变得强大,变得能够守护住想要保护的人。
他已经有了那份能力,却没有那个需要保护的人。
红色的刀刃上沾满的生命,让他发觉,自己只是一直在伤害着别人,伤害着那些战死之人的家庭。
复仇从来不是终点。
无名氏站起身来,走到那个口袋旁边捡起它,看见它还完好无损,松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
“泣血树的树皮。”
“泣血树,是那个中心有颗大晶石的树吗?”
“那是暗血木。”无名氏指着很远处的一棵树,“看,就是那棵。”
“噢噢噢,那是那个叶脉会发亮的吧?这两个我经常搞混……”
“嗯。”无名氏点了点头,“泣血树内部的魔力可以浓缩成中级魔力恢复药剂,比魔力草的效果要好。”
斯特利茜卡看向了天空,晚风很温柔地吹过,周围也没了焦味,平静的环境有种让人不想离开的感觉。
无名氏回收了阿克尔身上残留的一些药剂和道具后,朝着布鲁夫所在的村庄走去。他看见了斯特利茜卡仍然站在原地发呆,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啊!来了。”
斯特利茜卡把学院的魔法长袍裹紧了,“山上果然好冷。”
“嗒。”
一团小火球在无名氏的指尖形成,他用火光照着脚下的道路的同时,也带给了斯特利茜卡一些温暖。
冬天快要结束了,秋冬交替时期的落叶已经快要腐烂,只等着一场暴雨来让它回归到土壤之中。
到达村子的时候,月亮已到了高空,而布鲁夫的铁匠铺依然亮着炉火的光芒。
“咚咚咚。”
斯特利茜卡没有见过这种铁质的圆环,在无名氏的指导下才懂得了它的用处。
“用手不是也可以敲门的嘛!”
“那可不礼貌。”布鲁夫拉开了门,打量着斯特利茜卡,“还是说你们贵族没有这些礼节?噢瞧我这铁锤脑袋,都忘了你们有仆人开门的。别傻站着了,进来找个地方坐着吧。”
他把泣血木倒入一个盆子中。
“嗯,品质不错,手法很棒。”布鲁夫从一边的抽屉中拿出量尺,“小姑娘,把手伸出来,刀柄的部分我给你定制一下。”
“哈嗯……”斯特利茜卡打了个哈欠,把手伸了出来。
“天色确实也晚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在我家住一宿。”布鲁夫一边记录着数据,一边说道,“不用担心我,铁匠嘛,为了打造一把武器经常通宵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走上楼梯最靠近的那个房间就是客房了,有些客人也会留宿在这,但已经打理干净了。”
“好的,麻烦您了。”
斯特利茜卡看着铁匠铺里面的各类工具,一一询问着其用处,布鲁夫也不急不耐地给她解释。
“明天早上应该就能做好了。”布鲁夫把手上的量尺放到了身旁的工具箱内,“快去休息吧,别打扰我工作。”
“话说你吃晚饭了吗?”
在上楼的时候,斯特利茜卡突然问道。
“嗯,没有。”
“猜到了。”斯特利茜卡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精心包装的盒子,递给了无名氏,“这是在冒险家协会旁边一家糕点铺买的,等会上去吃了吧。”
无名氏的手停在半空中,一段回忆涌上了他的心头。
那时候他因为向村长学习魔法没能把柴火背回来,“爸爸”罚他不能吃晚饭,是姐姐用衣服兜了一些面包带给他。
“谢谢你……”
这一句话,一直没有说出口。
“等会拆开来再说谢谢,或许合你胃口?”
“嗯。”
无名氏的步伐轻快了很多,跟着斯特利茜卡走到了房间里面。
那是一间普通的小卧室,没有过多的装饰,却比曾经住过的小阁楼好上不上……怎么又想到了这些。
用火魔法点亮蜡烛后,无名氏拆开绑在盒子上的丝带,然后把盒子一点点掀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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