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兰拿来红盖头,“快快快,把盖头盖上,你们两个都别说话。”

夏婉枫两人接过盖头听话盖上。

两人穿的差不多,红褂子红裤子红绣鞋,身量也差不离儿,盖头一蒙真就分不出来。

这个年代结婚没那么多说道,新郎过来接上新娘就走,条件好的骑自行车,条件不好的十一路。

但是今天陆远山有点不一样。

马匹的嘶鸣声响彻耳畔,一米八几的陆远山穿着立整的绿色军装,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夏家门前,一勒缰绳,马匹的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好不英俊潇洒!

再看另一个新郎。

一米七多的个头在这个年代不算矮,长得也不丑,但和陆远山一比,只穿着一身简朴干净衣裳,步行来的宋清风变得黯淡无光。

被陆远山抢了风头,宋清风心里不太高兴,捋了捋袖子露出“海上牌”手表,脸上挂着的喜悦笑容这才真实了些。

陆远山就没想那么多,简单纯粹的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惹人眼,胸前的大红花和马脑袋上的大红花,互相辉映。

他的脑袋里藏着一颗弹片没法取出来,导致记忆受损,智力只有七八岁。

不太懂结婚意味着什么。

陆远山冲着夏家大门儿高声喊,“媳妇儿!我来接你了!”

来凑热闹的乡亲们一阵善意的哄笑。

“远山啊,这还没过门儿呢就叫媳妇儿,是不是太早了?”

陆远山理直气壮的回答道,“我妈说了,今天我就是来接我媳妇儿回家的,我不叫媳妇儿她咋知道我来了?”

“哈哈哈哈哈陆老大你以后就享福吧,这回有媳妇儿给你洗衣服做饭了。”

陆远山很不赞同的看着说话那人。

“我妈说了,娶媳妇儿回去是疼她,爱护她,不是让她给我做老妈子的。”

陆家老三陆远画要去捂他的嘴,陆远山灵活躲开,继续输出,“刘婶子,你也是刘大叔的媳妇儿,你天天就给刘大叔洗衣服做饭啊?”

围观众人哈哈大笑。

刘婶子被陆远山直白的话噎到,可不就是天天给她家老头子洗衣服做饭了,她一瞪老头子,这么一看,她家老头子还不如一个傻子会疼人。

平白无故被瞪了一眼的刘大叔:……

特地跟来,怕陆远山闹幺蛾子的陆远画:……

娘啊,对不住,我辜负了你的期望,大哥根本不是我能拦住的。

夏婉枫清晰听见外头的热闹,藏在盖头下的嘴角忍不住上翘。

同样都是把“我妈说了”挂在嘴边,怎么陆远山的听着就这么让人舒坦。

外头接亲游戏结束,两个新郎官进来。

两个新娘由王桂兰引着,分别交到陆远山和宋清风的手上。

邻里亲朋又是一阵起哄。

“夏家双喜临门,可真是大好事,宋知青人长得俊,又是大队上的会计,日子过得肯定差不了,就是可惜陆老大……”

“谁说不是啊,也不知道夏家俩闺女谁嫁的谁,还瞒的这么严实,嫁给陆老大的以后日子可难说了。”

陆远山信誓旦旦对那些人道,“一点都不难说,我肯定对我媳妇儿好!”

扭头对夏婉枫傻乎乎就是一句,“媳妇儿,我是陆远山,我来带你回咱家。”

回应他的,是夏婉枫抓紧他的手。

周围的议论声夏婉枫听得清楚,她半点不惧,就让事实说话。

陆远山轻轻握着夏婉枫的手,也就他手的一半大。看到她手上的疤和裂口,很怕捏疼了她,心里想他媳妇儿肯定受了不少苦,比他妈的手都糙。

这还是他第一次摸家里人以外的女人的手,纯情大男孩儿耳根不自觉的染上红色。

宋清风同样握住了夏春花的手,“夏……!”

掌心的手只有轻微薄茧,细嫩白净。

他注意过,夏婉枫的手关节粗大,全是裂口和厚茧,还有冻疮的疤,满是劳作的痕迹,糙的堪比老人,怎么看怎么丑。

他刷的扭头去看陆远山牵着的手,再看夏保国和王桂兰的神情,心里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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