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二小姐突然发了狂,甩了老奴一巴掌,还污蔑老奴不分尊卑,说要找太太把老奴活活打死。天见吾心,老奴进府十几年忠心耿耿,劳心劳力,怎敢对主子不敬,老奴怕太太误会便追着出去,想拦下她。可是没想到…没想到二小姐一边跑一边大声污蔑老奴,这才让人听了去,传到了太太耳里。二小姐还……还把老奴推下池塘里……老奴对不起太太,小小的事情都办不好,请太太责罚。”
什么叫人至贱则无敌。
持着一张厚脸皮可行走天下。
林语汐在一旁听的白眼连连。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叫鬼话连篇,什么叫厚颜无耻,颠倒是非,她今日算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连从头到尾都没吭过一声的绿云也愤怒不已。
即便她也不太清楚方才发生的始末,但她就是知道小姐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到底是谁污蔑谁,明眼人一看就晓得了。
林语汐不得不说,刘妈妈的话说的很有技巧。
先将柳氏抬高,夸她仁慈心善,时刻关怀儿女。
连林语汐十几年不向她这个嫡母请安都不计较,可见她心胸豁达,有当家主母的胸襟。
再而,把自己推出来,之所以有今日的闹剧,皆是林语汐发了狂。
指责她恃宠而骄,仗着嫡母的宠爱,蛮横无理,不分青红皂白体罚嫡母的妈妈,打的也是嫡母的脸面。
再三,又指骂林语汐毫无礼数,不仅不懂得知恩图报。
更像个村野山姑,在下人面前疯跑大喊没规没矩,将林府的脸都丢光了。
一番话,既给了柳氏脸面,又将过错推到林语汐身上。
自己反而是那个最无辜的受害人,一举数得。
最后来一句自责的话,要求柳氏责罚。
明知道不是自己的错,还要担这个罪责,更是显得她有礼数,那林语汐骂她不分尊卑的话,更像是无中生有,诬陷下人了。
她又得了个无理取闹的坏名声。
这番话真是绝妙了!
林语汐听了,差点没破功笑喷出来。
若不是场合不允许,她当真会为刘妈妈鼓掌。
她不得不承认,古人真的很会说话,含沙射影。
有时候杀人根本不需要使用武力或者凶器,一句话足矣。
柳氏听了果然眼眸里闪过赞赏,这顶高帽她算是戴的稳稳的了。
再看一眼林语汐,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冷哼一声。
“你这个刁奴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面前指责我教女无方。”
她看着的是林语汐,但嘴里骂的却是刘妈妈。
刘妈妈当即吓得磕了个响头:
“太太息怒,奴婢没有指责太太的意思,奴婢只是将事情始末交代与太太听。”
语毕就噤了声,跪在地上观察着柳氏的神情。
见对方并没有真正怪责自己的意思,也就放宽了心。
“老爷每日起早贪黑处理生意,老夫人静心礼佛,为我林家诵经积福,才将这个家交于我打理,我劳心劳力毫无怨言。你是我的老妈妈了,为我分担事务是你的本分,语汐平日深居简出,性子孤僻,但毕竟是主子,再不济也由不得你来指责,以后说话前要思量三分,祸从口出,明白么?”
柳氏轻描淡写的责备了刘妈妈两句,也没有说要责罚她的话,刘妈妈自是高兴的边说明白了,边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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