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筑牢根基之上,不墨守陈规,使武道修行之路变得简单,对自己来说,这也能算得上另一种大道至简。
不对!
从悟道状态中回转,此刻何杨想起方才挥拳而出,气劲带动空气后自己隐约中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低头一看,自己正清洁溜溜,浑身上下片屡不存,加之还散发着淡淡荧光,活似一只巨大的萤火虫在夜空下独自招摇,那熠熠生辉之象,唯恐旁人不能看到。
迅速敛息收功,将荧光收回体内,何杨发现自己全身肌肤大部被乌黑得发紫的血垢包裹着,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而暴露在外的肌肤却雪白发亮,看上去犹如一头斑驳丑陋的人形怪兽。
方知双诀同修之下,自己体内的血脉得到淬炼,又再排出许多杂质,不禁心道:“此前杨坚老祖称自己‘肉身无垢’,当下自己的肉身即使不能称作血脉无垢,但总归又是得到了一些淬炼。”
探头探脑地四下张望一阵,何杨松了一口气,还好夜静更深,无人看见,否则自己这次可算大大的出了一回丑。
凝聚神识之力离体而出,不过数息而已,便在巨石之外不远处找到了自己的储物袋。
四下无人,只有虫鸟的鸣叫声,湖水是如此的清澈,何杨索性纵身跳入杨柳湖中。
波光粼粼、水烟弥漫的湖面上,何杨像只灵巧的鱼儿般畅快游动,洗去满身污血杂质,顿觉神清气爽。
上得岸来,何杨并未立刻返回何氏家族,从储物袋中挑选了一套武修样式的白色长衫穿好,对着湖面倒影,第一次认真察看自己今世的模样。
白色长衫穿着在身上,舒适贴合,经过多次淬炼的肉身在长衫遮盖下身形线条隐隐可见,蕴含着惊人的爆炸性力量,这力量似蛟龙蛰伏,几乎要透体而出。
满头的乌黑长发恰好稍稍过肩,前额两侧数缕发丝垂下,衬托着一张线条分明、星眸如电、丰神朗玉的脸,依稀有几分何凌霄、杨倾雪的模样。
呆呆注视着水面上那张陌生的面孔,何杨难以相信,今世自己竟然帅成这等模样!
仔细想来也不算太过离奇,何凌霄俊朗、杨倾雪绝美,而大凡修武之人因常年淬炼和打磨自己的肉身,其身形看上去皆是无可挑剔。
何知行的一张脸孔遗传自其父母,自当卓尔不群。
这可真是个帅得掉渣的小白脸,何杨自嘲道。
灵力与肉身同修之法已经找到,对于自己当前的修行之路再适合不过,接下来便该将武技好好修炼雕琢一番。
何杨手持长枪,身形笔挺,《混沌乾坤诀在其体内快速运行。
数息后,《裂空枪诀初次施展,其灵力之上豁然附着一丝淡淡荧光,自枪尖透出约寸许枪芒,犹如灵蛇吐信般吞吐不定。
这枪诀恰如《裂空之名,施展起来确有破裂虚空之势,淡淡荧光透过枪尖发出,其形冷冽锋锐,侵彻魂魄。
再以肉身之力加持,《苍穹霸体诀自主运转,血脉之力如小溪奔流,何杨全身亦是出现淡淡荧光,那荧光在白色长衫下隐约可见。
两个时辰后,已将《裂空枪诀九式施展数次,何杨面色微红,微微有些气喘。
收枪而立,何杨将方才所练的枪式在神魂灵体内推演,静心体悟。
十余息后,静若处子的何杨骤然而动,此次除冷冽侵彻之感外,其枪势再加霸凌绝伦,犹如蛟龙破海,竟然伴有沉闷的呼啸之声。
《星痕步法闪动,辅以《裂空枪诀,何杨的身形飘忽不定,周身的荧光时明时暗,悠忽间即至数十步之外。
其真身方至左侧,右翼的残影竟然久久不曾消散,宛如夜空群星闪耀,忽左忽右、时远时近,令人眼花缭乱,无从捉摸。
正当何杨沉心于修习《星痕步法与《裂空枪诀之时,两道身影在数百步外悄然无息而至。
其中一老者左手背负在身后,右手捻须,凝神观看,另一位老者落后其半步,双手下垂,静立在一旁。
二人驻目何杨,皆是默不作声。
枪诀与步法逐渐融合,初时尚有迹可循,到得后来愈发飘忽难测。
时而轻盈灵动,时而势大力沉,静如处子又翩若游龙,看似信手而为,但却又蕴含着武道真意。
何杨再入难以言说的奇妙意境,这意境之奇妙却又与此前有所不同。
数十息后,何杨飘忽不定的身形骤然停驻,呈双脚微分,右手持枪斜上刺出之势。
枪尖上的淡淡荧光离枪而出,凝固的空间似将被其撕裂,随后后又如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快速向四周扩散,直至约十步开外,那涟漪方才不再向外荡漾。
以何杨为中心,直径二十步之内,那阵阵涟漪似湖面微澜在这坚固的空间里起伏不定。
片刻后,荡漾不休的涟漪由外至内,渐渐敛于何杨体内不见。
落后半步的老者双眸瞪圆,惊骇欲绝:“枪意!竟是武道枪意之境!”
如此语气神态,可知此人正是杨家老祖杨辉,当先白发白须仙人做派的老者,自然便是杨坚。
见杨辉难抑惊骇之情,心中不由升起几缕畅快之意,暗道:“本老祖见识广博,毕生所见天才妖孽何其之多,与这何杨小子相处不过一日,便屡屡失态,险些惊掉下巴,此刻也让你小子出出丑。”
斜睨着杨辉,杨坚一副不屑之色,训斥道:“你小子虽不成大器,但好歹也贵为杨家老祖,偌大年纪竟似小儿般轻浮,成何体统?!
那何杨小儿虽勉强堪称天才,方才所悟左右亦不过是武道枪意之境小成而已,何故如此大惊小怪!
须知武道之路何其漫漫,殊无尽头,何等妖孽天才不可得见?
欲攀高峰,需安之若素、宠辱不惊,武道意志方能坚不可摧。
瞧你小子当下模样,尚需磨炼心智、苦修其神,以固武道之本!”
杨辉愕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道:“我说什么了,不过一时惊诧而已,竟然招致如此一通呵斥,如今就连心智亦是变得残缺不全了?”
你老人家可曾见过修为仅仅聚气境初期便能领悟武道意志的怪物?
还小成境界而已?!
武道修行漫长岁月,你老人家的武道意志不也仅仅中成,尚未领悟至大成境界么?
这个“小成而已”却是羞辱、践踏了连同我在内的,诸多自认天赋出众、武道修为高绝之辈!
深知自家老祖秉性的杨辉,虽一团浊气憋在胸口,但又不敢分说,只得抱拳弯腰称:“老祖教训得是,杨辉受教!”
忍不住暗自腹诽:你老人家平日里如何,莫非以为我等不知?
强装仙风道骨,实则全然是一副老痞子模样,又硬又柴的滚刀肉做派!
如今抓住一点拼命攻击,全然不计其余,本老祖……咳咳,我也只好自认倒霉。
在杨坚这里吃瘪受气,不敢发作,杨辉转而迁怒于何杨:“你小子何故搞出如此许多惊世骇俗之举,致使本老祖偌大年纪,尚如小儿一般受此数落?”
从对武道枪意的感悟之境中退出,何杨闻听得杨坚、杨辉二人的声音,《星痕步法闪动,数百步之遥瞬息而至。
在距二人数步之外站定,抱拳附身施礼道:“小子何杨,拜见杨坚高祖、杨辉老祖!”
这二人齐至,当真是不好称呼。
杨坚捻须额首,杨辉摆手示意何杨免礼:“小子,你适才是否对武道枪意之境有所领悟?”
何杨面有疑惑之色:“何为武道枪意之境,小子从未听说过。
只是适才欲尝试将灵力、肉身、神识、步法与枪诀融合修炼,似偶有所感,仿佛十步之内区域尽为小子所掌控。
这种奇怪的感觉前所未有,不知是否小子的错觉?
正要请教老祖!”
果然如此!
杨辉双眸一亮,正要细细询问,却是杨坚抢先一步上前,微微点头后淡淡道:“唔,并非错觉,你小子修炼天赋及武道悟性尚可!
此为武道枪意小成之兆,你小子以武道修为微末之境,能有此领悟,尚属不错,堪堪可造。”
杨辉听闻此言,险些翻了一个白眼,见何杨躬身聆听,却也不敢多说。
停顿片刻后,杨坚又道:“尔十步区域内之敌受此武道枪意之境压迫影响,其神识之力、肉身、灵力、武技运行均是晦涩不畅,且心生武意臣服之感。
不过你小子休要得意,在这地灵城中,尔天赋与武道感悟尚可,但在那天武大陆中央之城内,可说是天才多如狗,妖孽满地走。
须知武道之路永无止境,尔还需勤于修炼,善加感悟。”
杨坚目视远方,下颌尚白须随风飘动,带着无尽回忆,加之语气感慨不已,仿佛那天武中央之城武道繁荣盛况再现眼前。
以何杨这等武道天赋在天武大陆中央之城内不过浩瀚星空一颗渺小星辰而已。
此刻当真杨辉忍耐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暗道:“真当老夫不曾去过那天武大陆中央之城么?
天才多如狗,妖孽遍地走,此言倒是不假,可何曾听闻过有谁如同何杨小子这般,在其武道修为仅仅达聚气境便能领悟武道意志者?”
何杨闻杨坚之言,不禁对那传说中的天武大陆中央之城心生向往之情,躬身对杨坚道:“多谢老祖教诲,小子省得。对于武道天赋及勤于修炼这两项,小子从不妄自菲薄,亦不敢自视过高。
唯一心向道、勤练苦思、逆流直上尔。”
杨坚微微额首道:“你小子不错,不骄不躁,可堪造就。修武之人便该当锐意进取、越挫越勇。”
一旁杨辉着实听不下去,你老人家净是瞪眼说瞎话——还越挫越勇……
以何杨这小子当下悟性,尚且“挫”,那我等岂不是“挫”得羞于见人了?
不待杨坚再多说,杨辉取出一个储物袋,随手丢给何杨道:“小子,击退凶兽的赏赐尽在此袋中,多为肉身修炼、壮大神魂的灵草、丹药、宝物。
你为人族立下如此功劳,本老祖自然据理力争,城主府及各大家族皆是纷纷取出其宝库中储藏珍稀之物。
嘿嘿,所获颇多,所获颇多。”
何杨听闻“收获颇多”,立时作两眼放光、钦佩不已状,恭恭敬敬向杨辉拜谢。
杨辉对何杨此举颇为满意,摆摆手继续道:“此次不敢说令各大家族伤筋动骨,亦是十去其三,足够让这帮一向悭吝的老家伙们肉痛好一阵子。
可惜我地灵城常年受凶兽围困,资源有限,奇珍难觅啊。不过宝物品阶虽然不甚高,但对你当下却是大有作用,你须细细规划,善加利用。”
何杨以神识之力探入储物袋中,顿时不加掩饰,两眼发出莹莹绿光。
这储物袋内部空间比自己所用大出足有数倍之多,约摸五丈见方。
其中各类丹药数十瓶,灵草多达数百种,三个紫色木纹箱子所装俱为上品灵气,其余各类宝物林林总总,不胜枚举,一柄黝黑长枪直立在一旁。
这柄黢黑的长枪整体造型简洁古拙,并无丝毫光芒溢于其表,枪身上龙纹活灵活现,似要挣脱束缚,腾空飞去。
枪尖细长,非但锋锐不显,反给人以极其沉重压迫之感。
杨辉再度露出老狐狸般的狡笑:“你小子尽可放心,鉴于此次何氏家族为我人族大义,倾其所有,以至家徒四壁,加之你小子贡献出击破凶兽之法,此心可表、此功必赏,各大家族对此大有补偿。
嘿嘿,你何氏家族亦是获益良多。”
何杨闻之,神色一动,并未多言,躬身再谢。
杨辉一改此前奸诈之态,正色道:“本老祖见你此前击杀凶兽,所用的兵器长枪,乃是寻常百炼精钢所铸,不堪其用,故而特意将我杨家所藏数百年之龙纹长枪取来赠你。
此枪沉重异常,所用材质更是坚固无比,灵器亦不能损伤其分毫,为数百年前我杨氏家族于一密地探寻偶得,族中弟子多有尝试却无人可用。
众多兵器铸造大师爱不释手,欲解析其材质并将其煅烧重铸,然而想尽各种办法亦是徒劳无功,难以溶化其分毫,无奈之下只得将其藏于宝库之中,作镇库之宝流传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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