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东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丝光亮，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移了上来。
程思是被楼下的动静吵醒的，换做上辈子，程思会觉得有点吵，但这会让他觉得还挺亲切。
小时候的老街很宽，是记忆里最繁华的地方，程思住的这片住宅区后来属于老城区了，大多数人都搬到别处去住了，只留下几个孤寡老人，很是寂寥。
但这会还是十年前，热气腾腾的早市，楼下隔着不算近的距离有一条，满街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烟火气十足。
程思下楼的时候还挺早，楼下有几个老头正下着象棋，其中一个，见到程思笑呵呵，“程思啊，这么早就上学啊。”
“是的，再不早点儿要迟到咯，”程思跟楼下这老人挺熟的，俏皮的说了句家乡话，这个老头有点像他爷爷，笑起来特别像，程思觉得很亲近。
程思小学那会儿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后面五年级爷爷去世了，父母觉得太麻烦奶奶，把他接到了他们工作这边带在身边。
刚跟父母住一起那年，他们就经常加班，大多时候很晚回家，那会儿年纪小还不会做饭，中午倒是有阿姨会过来给做饭，但是晚上就没人给做饭了，他爸妈会留些钱放家里，让他自己去外面吃饭。
程思也基本上都是在外面吃的，或者在家煮点面条应付一下，他没有把钱带身上的习惯，有一次忘带钥匙，被关在门外，等了很久父母都没回来，他坐在家门口，饿的饥肠辘辘。
被遛弯的老人看见了领回自己家，吐槽他父母怎么带孩子的，后面有事没事的叫他过去吃饭。
程思一来二去的上他家吃饭，跟老头也就熟了，老头人特别慈祥，性格也可爱，后面就算会做饭了也经常会去串门。
程思工作之后也偶尔会来看他，到后面他也听说了程思因为出柜跟家里闹翻的时候说的话让程思心里又暖又酸的。
那年跟家里闹翻，没有回家过年，除夕夜，老人打了个电话过来，“程思，今天怎么没见到你人，想找人下棋都找不到。”
“爷爷，我今年没回去，工作忙，”程思气有点不足，撒谎道。
“工作忙什么忙，忙的吃个年夜饭都没时间?”
“我……跟我爸妈闹了点矛盾，今年就不回去了，”程思老实说了实话。
“谁让你上他们家吃饭了，到我家来吃！”老爷子哼了一声。
年夜饭去别人家难免不太好，但是也拗不过老人家，后面还是过去吃饭了。
程思站在门口局促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更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然后听到老爷子嗓门很大的说着,“音啊，这程家小娃娃怎么还没来，要不要再打个电话问问?”
“这会儿应该快到了，我出去看看，”说着女人朝门口走去，开了门，见到程思还愣了一下,“我哟，程思啊，快进来！”
“周姨新年好！”程思跟来人打了个招呼，来开门的是老爷子的儿媳周音。
“新年好新年好，外面冷不冷啊?”周音见到人很是高兴，脸上都是笑，领着人就进去了。
“程思哥新年好呀！”周音的女儿张笑笑对他笑了笑，“快来吃饭，你再不来，爷爷得念叨没完了。“
程思回了一句新年好，然后走到老爷子旁边坐下, “爷爷，新年好！”
“来了就好，次饭次饭，”老爷子笑呵呵，话都说的带点方言，今天家就只有三个人，老爷子老伴很早就去世了，也只有一个儿子，这会也没看见。
“张叔叔呢，”程思问了一句。
“他啊，明天才回来，你来了挺好，我们家啊，还能热闹点，”周音说完把最后一道汤端上来坐下。
程思很感谢这家人的善意，饭桌上并没有问他为什么跟家里闹起来的原因，而是把他当成本来就是这家的人一样，吃个年夜饭，唠唠家常。
吃完饭后周音还给程思包了一个红包，程思一再拒绝，自己都多大了，她直接说 ，“没结婚都算孩子，”似乎想到什么，又磕磕巴巴的补了一句,“国外不是可以……”
张笑笑无奈喊了她妈一声，然后对程思笑着说，“程思哥，我妈是说希望你幸福的意思，”话语很真诚。
“程思啊，遇到合适的带过来，上爷爷家来吃饭，爷爷给你把把关，爷爷眼睛可看人准，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好小子，啊？”老人家慈爱的看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青年。
张笑笑不好意思的对程思呵呵笑了声，磕磕巴巴的，“程思哥，我爷爷思想比较先进，希望你别介意啊。”
程思楞了下，这才知道原来什么他们都知道，非但没有用异样眼光看他，没有责怪他的执迷不悟，有的只是一句简单的祝福和包容，眼睛有点发酸。
又想到自己父母的态度，就感觉更悲哀，但是他也知道这并不能怪父母，但是要他听安排他也做不到，当乖小孩听话了太久，他也会感到累。
就让他自私一回，让他这个变坏的小孩一条路走到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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