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悠一梦方醒。

奇怪,自己本不因该在这个时间点醒来啊。

“啪嗒!”

“哎呀!”

“站住!”

他披衣坐起,推开了自己卧室的竹门。奇怪,这扇门变得比平时沉重了很多。

他向外踏出一步,只听脚下嘎吱一声,摇摆的重心被及时救回。等回过神来,脚踝已被吞没。他低头一看,雪!好厚的雪!一定是半夜下的!

忽然头顶悉悉作响,一大团雪砸了下来。直接灌进领子里,寒冷刺骨。南宫悠受了一惊,连忙伸手掸下。环顾四周,发现一片纯白,原来的地面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串脚印和影影绰绰的草尖。房顶上的瓦片纷纷坠落,因为一夜的雪太过于沉重。现在它们的故土已经全部是失守。看向后花园方向,那棵参天大树本来已经冒过了围墙,但现在却看不见,想是被雪压弯了腰。

不好!要是压断了,可就麻烦了。

南宫悠快步走向后花园。

带他推开后花园的大门的时候,忽然一团白物迎面袭来。也是他眼疾手快,左手斜挡在脸前。这下保护了面部,没留神领口,一种极为苦痛的刺骨敢扑面而至,顺着脖子疾速下滑,轻快的袭向温暖的腹部。

“哎呀,谁!”南宫悠在惊骇之余破口大骂。

“你小子,终于……哎呀!师傅!”

不用问也知道,是那个闯祸精刘鸦。刘鸦连忙靠近,来帮师傅拍打身上的寒冷积雪。“刘鸦,好啊,连师傅都敢打?”南宫悠半生气半开玩笑的责问道。

再看那棵参天大树,不出所料,树冠处已经被压弯了,但所幸并没有断。南宫悠连忙指挥刘鸦:“去,把树上的积雪摇下来!”

“好!”

结果,刘鸦被跌落的积雪浇了个透心凉。

南宫悠顺应着重新直起腰的大树,开怀大笑。好久没有笑得这么没心没肺,发自内心了。

然而,不可能凝渊大陆的每一处都如此处一般欢乐。

凭栏关上,大雪依然覆盖了一切,但钟肃清却不愿消受了,他开始指挥铲雪。因为自己每日要处理的事情堆积如山,总不能让这略显幼稚的娱乐机会干扰自己。

钟肃清虽然没有了朝廷给与的任务,但他很会“无端生事”。他还在给朝廷写奏折。包括思考如何处理悠和重无极的事情。他们可是朝廷指定的“叛逆”啊,如果自己能够捉拿他们两个,自己可以能回到朝廷重新当丞相了,这是朝廷的意思,假不了。

前些天他和南宫悠对峙,看在交情上,他本想劝南宫悠浪子回头,不料起了反效果。至于重无极,他虽然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朝廷给他判定的身份是错误的。但他一个使者,叛逆朝廷,私自给朝廷的反贼传递消息,实在是罪不可赦。可是重无极呢?他也是自己的结拜兄弟啊,难道和他的交情就不比和悠的差吗?为什么自己这么不肯饶恕他?

于是,钟先生决定传唤重无极。再次审判他。

当天下午,重无极在两名侍卫的陪同下,走过狭长的回廊,看着一处一处熟悉或陌生的物品从身侧掠过,这些东西有他喜欢的,也有他讨厌的。但现在,恐怕说一声再见,就要死去一点了。

他被叫到了大堂上,被迫下跪。

在两旁是持着斧钺钩叉的,盔明甲亮的侍卫,火把明亮,将大堂照的亮如白昼,一块崭新的“坦白从宽”的大匾已经挂好——这一切都在极力模仿朝廷的威严。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职权者没有残酷的笃定。

钟肃清看着跪倒的重无极,展开了手上的纸,放粗了喉咙,:“重无极,朝廷叛逆,私自将绝密信息告知逃兵,罪加一等。现在处以流放,不知重先生有何意见?”

重无极低着头:“天命如此,我不抗拒。”

钟肃清分明听清了,却还是学着朝廷的样子拙劣的扮演着:“请大声点。”

“天命如此!吾不抗拒!”

“是了。按照朝廷法度,背叛朝廷者须处附加刑——脊杖四十。请行刑。”

“行刑!!”站在左右,执掌着刀斧为数众多的侍卫齐声喊喝。有人拿来了剥去了头的扫帚,了做刑具。

竹棍高高举起。虽然它不是反光之物,但钟肃清确信,自己在它上面看到了映射出来的,自己的,闪耀的泪光。

寒风入骨。

秋风庄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来到仓促,并没有带什么御寒衣物,不过索性,上次劫的皇粮里竟然掺杂了许多货币,这一切对南宫悠来说只能说是上天看在四弟面子上的恩赐。这份恩赐,眼下只能先买衣物。

南宫悠知道自己在几个月前曾经抢了皇粮,现在贸然出面不好,所以向机关师借了他逃命天涯时穿的普通农民衣服,叫上林韵,负责拿钱。叫上郑无言,主要是南宫悠想在暗中助攻一把。虽然自己的弟子找到了如意郎君是件全庄的大喜事,自己却感觉有些不舍,却也不知这是何意。

下了凭栏山脉,来到了那一座熟悉的市镇,前些月这里还很喜庆,现在却也人去楼空,一片萧索,本来照耀的酒旗被厚重的雪压住,失去了耀武扬威的资本。

南宫悠向着一家服装店前进。

老板看着三个衣着单薄的年轻人冒积雪而前,连忙提了三件棉披风冲出门外三十米来接待。

两人在服装店老板的店铺中坐下,老板生起了壁炉,但这粗浅的暖意终究是不敌根基扎实的寒流,不过驱散心里的寒,已经足够了。

老板一听是两百套御寒衣物的大订单,乐的一蹦三尺高,连忙回仓库取货了,但由于事前没有预备,仓库里只有一百二十三份。但老板保证,在一个月内一定会补齐。于是他们交了定金,指定了秋风庄所在,老板叫上伙计,送货去了。

三人圆满完成任务,穿着棉披风,棉裤,斗笠,回秋风庄去了,但路过一家灯火通明的酒楼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林韵:庄主,进去喝点?

南宫悠:…………不行,赶快回庄,咱们的钱是干正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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