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悠伫立于庄门前。沐浴着徐徐秋风。他是喜欢秋日的。

秋风庄侧的枫叶逐渐被早霞染红,颜色红的通透,正如那一簇决断了他命运的烈火一般。一片秋叶耐不住微风的吹拂,在空中翻卷着下落,正巧触在南宫悠的头发上。那里有一根绿色的发带,这是在林韵的抽屉里翻出来的遗物。看来,自己终生都忘不了她,也饶恕不了她了。

挎着长剑,长剑上象征着无忧无虑的穗子随风飘摇,南宫悠的心绪随着微风飞去,向着那一段段尘封的过往。

那是……几百年前了吧。

一日,刚当上将军的南宫悠看着面前千篇一律,在领导面前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的士兵们,低头抄写报告,将所有的士兵的名称报告给上级。笔尖在纸上熟练的刷刷点点,转瞬一排毫无生气的名字就被挥就了。在南宫悠眼中,这些人不过是向上征求拨粮食的一个又一个符号而已。

忽然,一声毫不拘束的声音刺破了大帐的帷幕。

“我来报名啦,谁是记名字的?”

南宫悠乐得有这么不怕大场面的人入伍,于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只见一团红色的影子闪入大帐,定睛一看,不由诧然,这么一声充满豪情的声音,竟然是一名女子。

看着这位女子还算清秀的五官,南宫悠开口询问:“来者可是要应征入伍?”

“正是,在下林韵,是…………湖边的兵卒世家。”

想不到竟然有人敢自报家门,南宫悠在心中暗挑大指,罢了,这才是我喜欢的好汉。可惜这人是个女子啊,要是是男子,自己非要和他结为至交不可。

“听到我说话没有?”南宫悠这才回过神来,刚才自己想入非非,竟然走神了。不过被当堂顶撞,确实很丢面子,于是他有些愠怒的回道:“马上就记了!”

没想到林韵竟然毫不客气:“我来入伍看我脸色,你怎么还牛气上了?”

南宫悠并不与其争辩,虽然他脾气较为暴躁,但从不对女子发作。“可以,我记住你了!”说着记下“林韵”二字。

“好吧,然后…………”

“先在大堂上站着,住所我随后给你安排。”

“嗨?”林韵被这公报私仇气的差点翻白眼。

这就是先前的林韵,觉得全世界似乎都要嚷着她;而过去的自己,也是那么爱发火。回忆随着一阵偶然而起的强风,被翻过了几页泛黄的残片。

“这个地方,当真要这么改吗?”看着兵书,昔日的林韵还有些不解。

“是啊,你看,要是这么布兵,就大错特错了。要把兵力分散,让他人捉摸不透!”南宫悠渐入佳境,不由得声调渐高。

“原来这么难啊?”

“要不你以为?”

林韵原本想哼一声,出于这几天在江湖上的磨练,她憋住了。“好吧,我承认,兵法确实对于我有些难度。”

“这就对了嘛,承认错误就是好孩子。”

“哎?你怎么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林韵有些生气。

“抱歉,抱歉,看你生气的时候可爱。”

“那也不能随便说女孩子可爱啊!又不是夫妻等的亲密关系?”

昔日的南宫悠还十分较真“那关系非常好,不能叫吗?”

“算了,不和你计较。”

南宫悠(当然,那时候他还叫悠)浅笑,道:“不过林韵,从你的行事作风来看,不像是一个渔民家的女儿啊?”

“怎么就不可能了?”

“恕我冒昧……我印象里渔民不都是三天打鱼两天筛网,吃了上顿没下顿,毕竟收入看天吗?”

“嘻。”林韵笑出了声,“但我的父亲,母亲,我,到现在还没拿过渔网呢!”

那……怎么会!悠一时间思维快速转动来寻找答案,但……他丝毫没注意自己的笔停留在兵书上,晕染了一大片黑色的领域。

“我们家啊,是管理一片水域的。”

“原来是地主家的大小姐啊,失敬失敬。”用词是十分客气,但语气上有抑制不住的寒芒。悠的眼中闪过抵触情绪。

林韵丝毫没注意到悠脸上的情绪:“是啊,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自己穿过衣服呢!佣人们能干的事情,我就不干。”

“那么,你是神?”刑讯逼供一样的口吻,来自于悠。“啊?你这是什么意思?”林韵察觉到了那扑面而来,宛若寒昼的恨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韵战栗道。

“你……你……”悠的眼中浸满了血红的杀意,“你们当真不公平,为什么有钱的人能永生,涂炭这世界那么多年。而我们奋力往上爬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远离自己的宿命。根本就不可能做到逆天改命,你们抢走了……拿走了什么属于别人的机会。”

“如果我希望永生,就不会来到这里。”林韵猛然噤声,沉默的不怒自威。

悠一瞬间哑火了。他没想到这个女孩子竟然有这么大的爆发力。“你错了,不是有钱就能永生。”

“而是有神位才能永生。”林韵继续说,“神位和钱不能被衡量。如果非要说神位和后门什么能衡量,那就是关系。如果你和当今丞相是结拜兄弟,那么只要你打一个手势就能成为万众敬仰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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