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杨倏却是走得颇为艰难,有如在登天门。

好容易走至院中,杨倏看着正对着的东屋怔怔出神,“对面又会有什么呢?”

“到底是要告诉我什么?”

杨倏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东屋。

“为什么选择是我?”

站在东屋前,杨倏思索着迟迟不推门,却有一阵妖风将门吹开。

“呵!推着我往前……”

杨倏默地闭上了眼,发丝纷飞,衣摆飘摇,心湖动荡。

半晌后,心湖风波定,杨倏一咬牙发狠道:“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非得告诉我!”

而后,杨倏猛然睁开眼,眼神坚定,大跨步地向屋内走去。

出乎意料,没有人影,没有天外之音,好像只是一间普通的江南民屋。

屋内摆设更是简单,一张床,一张桌案,一把椅子,一扇衣桁,连屏风都没有。

杨倏走至桌案旁,瞄了一眼桌上的物件,几支毛笔,一方砚,一把镇尺,还有一些宣纸。

随手一翻,皆是‘杨倏’所抄的经义。

杨倏心中了然,能让一个人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抄一样东西,要不是被罚,要不是因为有利可图所以心甘情愿。

何羲不像会罚‘杨倏’抄书的样子,那便是‘杨倏’借着过目不忘,将自己所背经义默出,卖与他人,来帮衬家里。

衣桁上挂着一件素色儒衫与一件青色长衫,衣领处都绣着一个“倏”字,绣工精湛,字迹精巧。

杨倏打量着两件衣衫,已近成人尺码,但‘杨倏’身量比一般人更高一些,估摸着此时‘杨倏’应该还未及冠。

走近床榻,杨倏突然间鬼使神差地坐于床边,失神地望向桌案,这会儿有一人正坐在那奋笔疾书。

“回来了也不出声,要不是桌子上的桃酥都不知道你回来了。”动人的声音传来,站在屋前的何羲姿容胜雪。

闻言‘杨倏’猛地抬起头,满面笑意地惊喜道:“羲姐,你回来啦!”

随即起身,将何羲迎至桌案前,先是取了张软垫铺于椅子上,而后才扶着何羲坐下。

“刚过午时到的。”‘杨倏’挑了一支朱笔递与何羲后不忘答道。

“午时?寅时就开始走了?”何羲接过朱笔后,侧目疑惑。

“杨倏”笑着解释道:“羲姐放心,是昨日一位同窗回乡,顺带捎了我一程,昨夜在潜山岭那一块生篝火歇了几个时辰,不算劳累,还能早一些归家。”

何羲满意点头,边看“杨倏”抄写的经义,边问道:“这一次岁试结果如何?”

“还可以。”“杨倏”谦虚道。

何羲笑意盈盈,颇为无奈道:“县试、府试、院试你都是这么答我的,要不是喜报传到家里我都不知道你中小三元了,到底如何?”

“杨倏”这才不再隐瞒:“先生说乡试是没有问题的。”

何羲调笑道:“不会又中一元吧?”

“……”

“我未必,但是,羲姐一定可以的。”“杨倏”略微愣神后,低头答道。

何羲一怔,若无其事地继续翻越“杨倏”所抄的经义,同时还不忘用朱笔勾画,“小倏说笑了。”

“羲姐博古晓今,才高八斗,若无羲姐教导,我断不能连中三元的,若是羲姐能参加……”

“这几个字写的急了,不好,这几个还行。”“杨倏”话还未说完便被何羲出声打断。

而后何羲深深地看了一眼“杨倏”,浅笑道:“小倏,这世间有太多的倘若与可惜,与其沉溺于如果和过去,不若活在当下,做好该做的事、想做的事,让未来不再有遗憾,不是么?”

“羲姐说的是……”而后“杨倏”眸光一闪,试探道:“羲姐,若所想之事问心有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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