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肩说笑间,陆仁亿往前踏步,穿过邵追的房门,一阵电梯极速下落般的失重感袭来。

等坠感消失时,眼前的景象也早就换了,

青苍连云的山脉绵延起伏,离离矗矗的大树展开枝繁叶茂的树冠遮天蔽日,

拂面而过的风明晃晃的告诉他,时空转换了。

陆仁亿落脚的地方是在某座不知名山峰的顶端,这里没有崎岖的山石、陡峭的斜坡,有的是青石板铺就的平台,一方红檐翘首凉亭以及一块上书篆体“镇”字的嶙峋巨石。

红檐翘首凉亭中安放着石桌石椅,陆仁亿视力不错,石桌上有杯热茶,氤氲水汽盈着茶香从杯中缠绕向上。

这是……?

寂静的红檐翘首凉亭中空无一人,却有杯香气扑鼻的茶放在石桌上,

像是,料定了,有客来访。

迟疑片刻,陆仁亿便踏着排铺齐整的青石板走入红檐翘首凉亭,坐到了石桌前。

又等了许久,依旧没人出来给他解释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

扑鼻的茶香暗淡了不少,陆仁亿不是很懂茶,但看茶汤清亮,也觉口齿生津。

他隐有猜测,

这里或许和闵白行所说的天灾副本有关。

只是不知该是个什么流程?

垂下眸沉思,耳畔是山风抚过绵延的苍翠,叶子相互碰撞时细微的沙沙声。

企图装深沉……

装到一半,

发现没个捧场的,也没意思,饮下那杯勾着他的香茶,陆仁亿才对前方的虚空说道:

“别整这些虚的,要我做什么?说说呗,我不说一定能完成,但也尽力不是?”

既然有茶待客,那他就当自己是客,客有事,问主人也是应当的。

虚空中隐有细碎的笑声,

一行金色的大字突兀的显现在眼前,

[你还是那么有趣。]

[既然你喝了我的茶,那我就再送你一礼物,希望你在这场生与死的“游戏”中能活到最后。]

“能说清楚点吗?”这一刻陆仁亿是多么希望这家伙如果是个系统就好了,前因后果清晰明了,该做什么任务也安排得好好的,无脑肝就完了。

[无需多言,也许,我们会有再相见的那一日。]

[去吧,有人该等得心烦了。]

不等陆仁亿再多问,失重的坠感又来了。

下次、

下次能不能提前招呼一声?

失重坠落的感觉太真实,真实得像是他真坠崖了——小心脏怦怦的,受不起啊!

“小同志,你买完了东西,就往外挪挪脚,别挡着其他人。”一只粗壮的胳膊两下就把陆仁亿扒拉出去,自己向前挤去。

场景又变了,

苍翠的青山与红檐的凉亭如溶水水墨般淡去,再入目的,就是人声鼎沸的三河镇供销社,不断有人向前挤着朝隔板后的售卖员喊着自己要买的东西,售卖员报价,购买者付钱,售卖员才拖拖拉拉的从身后的货架上取下货品交给购买者。

陆仁亿脑海里也浮现出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在这段记忆里,他还是叫陆仁亿,是个响应主席号召下乡的积极青年,昨天刚到他要“扎根”的河间村,

时节正是初春,土地还没化冻,春耕的开垦还没启动,管着下乡知青的大队长对他和其他来下乡的知青很和蔼,让他们修整修整,在这住,有缺的最好在这两天就上供销社补齐。

快到春耕了,等忙起来,被榨干了力气,他们就别想再有时间精力跑出去买缺少的东西了。

比陆仁亿早三、四年来的知青也向他和新来的知青说明了春耕时的景象,并指点了他们在这讨生活该要备点什么。

今早,他和新来的知青在一个老乡的带领下,来到了镇上的供销社买缺少的东西。

陆仁亿是从南方来的,被子带得薄,初春的北方风都冻得能刮人,夜里更是冷,偏偏分给他睡的那间房里还没盘火炕,要不是和另一个知青挤着两床被子盖成一床,他得冷死。

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一床保暖的厚被子以及保暖的厚棉衣,陆仁亿确实也买了,他手里正抱着呢。

藏青色的棉被,打了足量的棉花,看着就暖和。同色的大棉袄有两件,一件套在身上,另一件和棉被捆在了一起,好方便他背在身上。

多出的记忆到此为止,陆仁亿检查了自己身上有的,

他身上原本穿着的短袖夏装被长衣长裤大棉袄取代,脚上的鞋也换成了厚底鞋,鞋面还是薄了,为了保暖,里面套了好几双袜子。

里侧的衣兜里有20元,都是当前时代发行使用的。

陆仁亿搜索了那段多出的记忆,这20元是他仅剩的所有财产了,记忆里的陆仁亿家庭成员多,他在所有孩子里排名不靠前也不是最小的儿子,经常是被父母忽略的那一个。

此次下乡,父母紧吧紧吧凑了60给陆仁亿,多的就再也没有了。

他们还吩咐陆仁亿要省着点花,他们是没钱再给他的。说得还算委婉了,其实就是叫他出了门去自生自灭。

记忆里的陆仁亿又不是他陆仁亿,所以他也没多大感触,只是为拮据的存款而担忧。

20元在七零年代好像挺多的,但看记忆里的陆仁亿买件棉被两件棉衣就几乎花去了他三分之二的仅剩存款。

而他从闵白行那得到的信息,这里是天灾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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