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将装东西的篮子交给老林,往柜台上看了一眼,没看到顾东隅的影子,不由得问道:“我师父呢?他又不见了?”
孟北海正埋头打磨椅子,头也不抬头说道,“今天一早人就不见了。他突然抬起头来,狠狠地说道,“这个狗贼,又不知道去哪儿偷懒了!”
桑榆晚若有所思地往柜台上看了一眼,没有多话,朝院子里走去。院子中央摆了一大盘没有洗的蔬菜,她走过去,坐在矮凳上,挽起袖子开始洗菜,洗着洗着就忍不住。想起来豫章郡之前,她和顾东隅在“有个门派”相依为命的事。
那个时候,他们吃饭都成问题,她每天焦虑的,也不过是师父又在睡懒觉,又不出去上工,偏偏她那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没有力气,连“有个门派”方圆半里都离不开。受身体情况限制,自然也无法出去做工,还是等到两年后才第一次去镇上,没想到一去就遇到了王婶,让她将顾东隅发卖到了豫章郡来……
过往种种,如同走马灯一样,在桑榆晚眼前轮换着。她以前觉得在“有个门派”挺好的,虽然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但总感觉内心深处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后来到了豫章郡,在大吉鸭店安顿下来,她同样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虽然掌柜的抠门又喜欢画饼,但她和小伙伴们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也是以前从来没体验过的日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总感觉,这种日子好像就要远去了。桑榆晚抿唇,甩开膀子,将那一大盆蔬菜清洗干净,端给老林,对他说道,“我有点事情先出去一趟。”
老林拿着两个鸡蛋正要叫住她,“哎——”但桑榆晚已经跑出了残影,飞快地出了门。
她来到那日和欧阳纥见面的地方,见到他果然在一旁支了个算命摊子,走过去跟他说道,“我要测字。”说着放了两文钱在他桌子上,想了想觉得有些心疼,又撤回来一枚。
欧阳纥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小声说道,“谁能想到,当年‘传奇’组织排名第三的高手有朝一日居然会如此抠搜。”
桑榆晚说:“不管是当杀手还是当伙计,挣的都是血汗钱,每一文都来之不易,当然要节约。我们只是做个戏,就不用那么认真了吧?”
欧阳纥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张纸,“你想测什么字?”
桑榆晚想了想,写下一个“东”字。
欧阳纥看了一眼,“你想问什么?”
桑榆晚随口胡诌,“我之前是从豫章郡的东边来的,你也知道,上次执行任务后我就失忆了,醒来之后,发现我师父将我捡了回去。你说,有没有可能其实我的刺杀对象就是我师父?”
欧阳纥闻言,想了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你师父正值壮年,长得又好看,突然捡一个年轻女子回去,怎么都说不过来。”
但桑榆晚马上就说道:“可他将我带回去之后,好吃好喝地供着,也没让我做很多事,如果我是来刺杀他的,那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欧阳纥不解,“也许他不知道你是去刺杀他的。”
桑榆晚马上提出不同意见,“我都是我们组织排名第三的刺客了,那我接到的单子肯定非同一般,况且根据这些日子,我和我师父接触下来,我发现他不像个普通人,你说他不知道我是去杀他的,我觉得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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