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看哥哥一溜烟跑了,也想起身逃跑。

“你吃了早饭老老实实去乐坊学琴。再逃课,我让爹爹去告诉乐坊管事,你不用再去了!”娘一把拉住刚要抬脚的杜若道。

“娘,我弹的是瑟,不是琴!瑟的弦要多得多。琴......”杜若知道娘训得差不多了,就大着胆子纠正道。

“我知道那是瑟!你就这幅模样去乐坊吗?过来梳头!”娘气的把杜若拉过来。

杜若顺势撒娇地拱在娘怀里,让她拆开发髻梳理。

“瞧这头发都锈到一起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疯!”娘心里的火一下子泄去了一半。

“哎呀,疼疼疼。轻点儿,轻点儿!”杜若捂着头故意高声叫道。

“疼啥?站好了!去了好好练琴......不,练瑟,听见了吗?”娘说着又来气了。

杜若刚要开口争辩,就见爹爹进来了。她暗自高兴:“救星终于来了!”

“今日不煮蓝靛,我就去把娘娘节祭祀时上供用的生丝给城主送去。正好顺路,若儿收拾好了就跟我一起走吧。”爹爹笑嘻嘻地看着娘说道。

“这就好了。给她带上两张饼。再逃学.......”娘说着已经把杜若的头发梳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杜若不耐烦地嘟囔,跟着爹爹一溜烟出去了。

娘一唠叨起来就没有完,每次都是爹爹来救她。

杜松子进厨房拿了两张饼用布帕包好,又取了一只煮鸡蛋,剥了皮递给杜若。

杜若伸手去接鸡蛋。

“给我看看你手指。”杜松子捏住杜若的手指查看。食指上的伤口留下淡淡的疤痕。

“这疤啥时候弄的,我咋都不记得?”杜若看着自己的手指疑惑地问道。

“一天到晚得做多少事,哪能件件都记得?”杜松子搪塞道。

看来杜若已不记得自己摸进密室,动了杜衡匕首的事了。

“快走吧,别去迟了,管事该怪了。”父女俩又去拿上生丝就出门了。

知了在树上一声接一声地嘶鸣,巷子里人来人往。杜松子和杜若却悠闲地不紧不慢往前走。

“爹爹,南宫先生不在,大家都不好好练呢。”杜若说着就又有些提不起精神。

“你只管好好练。先生过两天就回来了。”杜松子看了眼杜若,心情有些沉重。

“娘娘节的时候会来吗?”杜若期盼地问道。

“那得回来。南宫先生可是晋国有名的琴师,到时候你可不能给爹爹丢脸。”杜松子知道,南宫先生去了虢国。他的好友公子季在虢国被晋候派兵杀了。

二十多年前,自己和父亲冒死护送六岁的公子季逃往虢国。那时他们父子都是公子季祖父的家臣。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勋贵之家被一夜灭门。

杜松子的父亲原本是北狄的一个部落首领,跟随北狄王与晋国交战时被俘。随晋候出征的公子季祖父欣赏父亲的才智,请求晋候把他全家都赏给自己做了家臣。

杜松子十七岁那年,公子季祖父与晋候翻脸后逃到封地,晋候便派兵剿灭。父亲和他带着公子季侥幸逃脱。

杜松子在安邑城附近被追杀的晋军射伤。幸亏遇上岳父才捡回一条命。后来打听到,父亲在虢国被前去暗杀公子季的人杀害。

他娶了杜若的娘,在安逸隐姓埋名留了下来。

安邑是嫘祖养蚕织丝的地方。安邑人一直奉嫘祖为先蚕娘娘。

每年六月初六,嫘祖生辰日,晋国都要举办先蚕娘娘节,祭祀嫘祖,祈求农桑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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