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候又立了新太子。

这是最近绛城街头巷尾人们议论的话题。

“废了申生太子,立了骊姬的儿子奚齐。里克大将军气得都上不了朝了,在家生病呢!”

“按理说,申生太子没了,也该夷吾或重耳做太子。奚齐还是个毛娃娃呢。”

“不想让他们做也就算了,为啥还派兵攻打蒲城和屈城。都是国君的儿子,他们哪有胆量造反?”

“听说两位公子都逃亡去了?”

“哎,虎毒不食子。国君真是老了!”

“难道还有同党藏在绛城?天天盘查的这么严。”

杜若吃过晌午饭又去了将军府。结果一路上遇上好几道关卡,每个人都得接受盘查。

她看情形不对,没敢说自己是去将军府的。遇到家茶铺就赶紧进去坐下,想看个究竟。

喝茶的人你一句我一句低声议论着。她猜想路上盘查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其实,几天前大哥杜衡突然来到家里。可他没等着见爹爹,只一杯茶的功夫就匆匆走了。

“若儿,最近不要随意出门,外面乱得很。也不要再去将军府。赵衰随重耳出逃了,他父亲怕得受此事牵连。你千万不能任性。”哥哥郑重地叮嘱她。

大哥走后,杜若才突然明白,大哥必定是知道自己去将军府打听百里奚下落的事了。

现在别说见到将军了,连去将军府的路都堵死了。要想拜托将军打听百里奚的事怕是痴人说梦了。

杜若不甘心,还想再等等看是否有机会。

可是快两个时辰过去了,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关卡上的兵却又增加了不少。

她心灰意冷地沿着僻静的街巷往家走。

晋候竟然派兵去攻打蒲城了。杜若这时候才明白,重耳与她分别时是那么绝望。他父王是真的不想让他活啊!

想到这些,她心里顿时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已是深秋,树木已经开始枯萎凋谢。脚下枯叶发出无力的破碎声,更让杜若觉得凄凉和绝望。

“《流水》,《流水》?当真是《流水》.......”隐约的琴声随着风声传到杜若的耳畔。

这声音让她惊讶,令她欣喜。杜若停下脚步仔细辨认这声音的来源。

杜若的心在《流水》的琴声中变得轻盈而飘忽不定。

“琴声。是《流水》的琴声!”杜若突然在缥缈的琴声中醒悟过来。

赶紧仔细谛听时,那声音又突然了无踪迹。

难道是自己太想念百里奚了?

可百里奚的模样就像那琴声,仔细去想却又模糊不清。

杜若站在那里强迫自己去回忆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情景。可越是如此,所有的记忆就变得越模糊不清。一切都变得遥不可及。

一瞬间,所有的过往都化作委屈,绝望和怨愤。

杜若沮丧地抬脚继续往前走。她看看四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琴声再一次响起,悠远醇厚的声音瞬间抓住了她的心。

杜若快步往前走去,又慢慢折身回来。反反复复,极力寻找这琴声的来处。

当琴声再次飘过来时,她几乎是跟着声音跑了过去。

杜若来到一处门户虚掩的庭院前,驻足细听从里面飘出来的琴声。

这是她熟悉的《流水》。这声音在自己的心里响起过无数次。

“南宫先生。是南宫先生?南宫先生!”杜若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忍不住高声叫了起来。

琴声也戛然而止。

“谁在外面?”片刻后,屋里传来一声厚重的询问声。

“是我,是杜若,南宫先生!”杜若高声应着,却不敢推门进去。

院门打开。白发苍苍的南宫先生出现在杜若面前。一位女子在他身旁搀扶着。

“先生,是我,杜若....”杜若瞬间流下了眼泪。

“杜若?”南宫先生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乌发飘零的女子。

“是安邑的杜若,百里奚的妻子。您不记得了吗?”杜若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哦,安邑?你是安邑的杜若?你怎么会在这里?”南宫先生颤巍巍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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