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拎着我的尸体上门,说希望能跟我们合作,复活他的妹妹玛德琳。”塔罗斯克继续说,“而很显然,他信不太过我们,所以把我杀了,若是摩洛根教真的掌握有死而复生的秘术,显然能把我给复活。”

“一开始塔罗德怎么也不肯答应,但后来小弟与霍克单独谈了后,双方才达成了合作。”

“合作的内容主要有两项,一是复活玛德琳,这已经失败了;二是创神,也就是助你成神,现在看来也没个着落。”

“塔罗德借助主的力量将我复活了,但出了点问题,毕竟我主也时常陷入失去理智的癫狂状态,在祂力量的侵蚀下,复活后的我也偶尔会陷入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本能的欲望所驱使,做了些丧尽天良的事。”

“比如,生吃了孤儿院里的一个孩子。”

“而那一幕,被三弟看见了,在愤怒之下,他把我给杀了。不愧是我的三弟,那精湛的射艺,只一箭便正中心脏,直接死了。”他说这话时还颇为自豪,似乎他自己的死亡并不是什么值得愤怒亦或是悲伤的事,相比起自己死去的事实,他更在意的还是图尔赫依。

“那个孩子叫杰帕斯,对吗?”赫莉娅道。

“对,你怎么知道?那可是三弟最喜欢的孩子,若不是那日他想来找三弟玩,却无意闯进了我的房间,又偏偏撞上我发狂的时候……不然这孩子可以好好长大的。”塔罗斯克说这话时脸上多少还是浮现出了些许自责来,这说明他并非是完全丧失了良心。

之前赫莉娅让罗尼悉调查过,孤儿院自创建以来没有任何一个孩子无故死亡或失踪,但塔罗斯克的确杀害了一个孩子,那么就说明有人顶替了这个孩子在孤儿院生活,而至今为止以孩子面貌出现在自己跟前的,就只有星期七扮演的杰帕斯。

“后来塔罗德把你的灵魂和一只生了自我意识的魔兽的灵魂糅合在了一起,用它的心脏吊住了你的命。”赫莉娅喃喃自语说,“但因为你死过两次,灵魂虚弱,大多数时间都是那只魔兽在主导身体,只有等魔兽陷入沉睡时,你才能出现,借塔罗德为你制作的人皮现身。”

“现在换我来问你了,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做了什么?”塔罗斯克问道。

“……”赫莉娅沉默片刻,垂下眼盯着脚下的尸体,随后道:“我拿走了限制魔兽行动的玻璃珠,它跑出来,把孤儿院的孩子们都杀害了……”

“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他们。”

塔罗斯克也沉默了,他仰起头望向那片血红的天空,久久不语。

“我气急之下,将你拖入了领域,想要杀了你,但却发现一些异常。”赫莉娅继续道,“我强制让那魔兽陷入了昏睡,把你唤醒,只为了求一个十二年前的真相。”

“所谓的复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主的力量,是模糊生死之间的界线,说明白点,就是控制人的灵魂。”塔罗斯克也没卖关子,直接给出了赫莉娅想要知道的答案,“死而复生,不过是将本应回归天地的灵魂强行拘留于世间,再放进提前准备好的躯体而已。”

“当然,肯定是自己的身体更能适应自己的灵魂,所以只要原来的身躯没有遭到严重的损坏,一般都是将离体的灵魂塞回死掉的身体里。”

“而关于复活玛德琳一事,因为玛德琳的身躯已毁,所以我们打算培育一个躯体,再召唤回玛德琳的灵魂。”

“但霍克对那女孩产生了感情,不舍得泯灭其灵魂,加之我们发现玛德琳的灵魂无法被召唤,所以复活计划失败了。”

“我看塔罗德复活完全没用到原来的躯体,这是怎么回事?”赫莉娅问。她还记得堆在她房间里那些被她杀死的塔罗德的尸体呢,而且第一次杀死塔罗德时,她是直接打爆了人的脑袋,肯定不是在那个无头尸体上复活的。

那就意味着,塔罗德应该有很多备用的躯体,而这些躯体都与他本体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二弟擅模仿,于他而言,多做几具与他本体一模一样的躯体并不是什么难事。”塔罗斯克解答说,“而且,对于复活的人而言,只要灵魂不散,那就算是活着,对于躯体的要求并不高,即便是被塞进了野兽的躯体,也一样能活。”

“那你呢?你并没有实体,即便以灵魂的状态也能活动自如,相比起一定要依靠躯体才能活动的塔罗德,你似乎要更高级一些。”赫莉娅又问。

“第二次复活时,我的躯体受到了严重损坏,所以不能再用回我原来的身体了。”塔罗斯克解释说,“而且,我和三弟都承蒙主的恩赐,他那一箭,险些把我的灵魂给射散了,无论是死亡还是复活,根源都是主的力量。”

“所以我的灵魂被主的力量所伤,无法恢复,只能与魔兽的灵魂杂糅,而途中又出了点意外,就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我可以像塔罗德那样进入躯体活过来,但就如你之前所想那般,大多数时间都是那魔兽的灵魂在主宰,而它又没有进化掉野兽的本性,所以与其给我身躯放任我在外作乱,还不如任由我以灵魂的状态飘荡在这世间。”

“最后一个问题,人如何能吞神?”赫莉娅道。

“哈!人怎么可能吞神?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塔罗斯克讶然道,“要想弑神,首先你得成神,再不济也是拥有与神比肩的力量。”

“即便你身为神之容器,也不可能通过吞神而成神,不然我们费尽心思打造神之茧又是为了什么?”

赫莉娅却无视了他话语间那嘲笑她自不量力的意思,而是将那颗金色的还在跳动的心脏拿了出来,视线定定地看向塔罗斯克,嘴角微微上扬,反驳道:“你错了,当人的贪婪大到滔天之际,人也可以吞神。”

“什么意思?”塔罗斯克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周围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似乎有什么东西盯上了他,那渗透到骨头里令人不适的被窥视感,让他心中警铃大震。

远方那几乎占据半片天幕的一道身影缓缓顿住了动作,然后,转头朝这方寸之地投下了视线。那双犹如深海一般幽邃的蓝眸将这方天地纳入了眼中,而赫莉娅那抹红色,在其中显得格外亮眼,无论是谁也无法忽视。

“伟大的战争之神沃特西塞,我赫莉娅·帕克斯·亚伯拉罕愿付出与生命等同之物,恳求您的注视与降临!”赫莉娅毫不畏惧地对上来自于神明的注视,高声呼喊道。

她面上带着寻常难以见到的狂热,就如同此前团队赛中对幸运女神所说的虔诚的话语一般,此刻的她化身为这位早已陨落的神明的信徒,并热烈地渴求祂的注目。

一声轻叹自她身后响起,塔罗斯克看着赫莉娅的背影,只觉得她是被蒙蔽了双眼,亦或是被什么东西所蛊惑了,才会投靠一个造成她一切不幸的罪魁祸首。

“祂是贪婪的主人,又怎么会允许你一个窃取了祂命途的小偷在此作威作福,你当真是疯了。”塔罗斯克诚心劝告说,“难道掌控生死的力量还不足入你的眼吗?”

“只要你肯配合我们的行动,获取了我主的力量,你想要我死那不过是举手的功夫,你甚至可以将因你的过失而逝去的那些可怜孩子们复活,难道你不渴求这力量吗?”

“你明知战争只会让你在毁灭中逝去,于烈火中重生的不会是你,即便如此,你还要选择沃特西塞吗?”

赫莉娅双手捧着那颗金色的心脏,仰着头看向那伟岸的身影,可这一回与之前不同,在看到沃特西塞的那一刻,她的意识被卷入了一处纯白之境,一如当时她与斯芬忒妮娅以及欧西诺托交谈的场景,只不过这一回,站在她跟前的,是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祂有着与自己一样的火红色的秀发,微卷着披散在身后,一身银甲泛着独特的光泽,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晃得人有些眩晕,左肩上披着半边的红色披风,金线勾勒出龙的纹样,那金眸似是活的一般,紧盯着赫莉娅这不速之客。

只见披风抖动间,红发男子转过身来,与打量着祂的赫莉娅对上了眼,深蓝色眸子里倒映出她略显警惕的身影,“我的孩子,你来了。”

他的面庞宛如精心雕琢而成,线条硬朗且清晰可见,每一处都彰显着造物主的巧夺天工。那高挺的鼻梁如山峰般耸立,深邃的眼眸恰似繁星点点的夜空,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他的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仿佛世间万物皆在其掌控之中;然而,这丝微笑却又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使人不敢轻易冒犯。

他的目光如同猎鹰一般犀利,仿佛能够穿透一切障碍物,直直地刺向目标。但在看向赫莉娅时,却又流露出了几分柔情来。

“敬奉我主,伟大的战争之神。”赫莉娅低下头去,右手成拳抵在心口,恭敬道。

“我的孩子,想来你是考虑清楚了,对吗?”沃特西塞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带动着身上的盔甲作响,那迎面扑来的威压感,犹如巨石一样压在了赫莉娅的脊背上,叫她不敢抬起头来。

“是的,我的主,我渴求力量,请您赐予我能够吞噬一切的力量。”赫莉娅如实道出了自己的野心与贪婪,就如同稚子一般赤诚,这样的袒露的野心,反倒叫人喜欢。

沃特西塞伸出双手抓住赫莉娅的肩膀,将她扶起,盯着赫莉娅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面上的笑意更浓,没忍住抚上了她那双犹如湖水一样玲珑剔透的眼睛,缓缓道:“我最是喜欢这样纯真的眸子被计谋与贪婪玷污的模样了。”

“我承认你的贪婪,认同你的野心,也接受你的请求,我的孩子。”

“我会给予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永远保持你的贪婪,无惧展露自己的野心,敢于去掠夺渴求的一切,无论何时何地,战争之神都会庇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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