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莉娅再一次,也应该是最后一次来到了杜鲁孤儿院,这里已经被荒废了,幸存的孩子们都被伊耶娜夫人接走了,养在了新开的慈善院里,而此前凶案的痕迹也被希尔达带人清除掉了。
孤儿院安安静静地矗立在山头上,冷冷清清,等待年月为它增添新的痕迹。
赫莉娅站在孤儿院的门口,看着已然被爬藤占据地盘的房屋,吐出了一口白气。她穿得很厚,但无奈这天实在是太冷了,外头还在下着大雪,她走来的脚印很快就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即便打着伞,也还是沾染了一身的雪,湿漉漉地挂在她的衣服上。
她走了进去,将伞收起放在了门口。用于信徒祷告的长椅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她缓缓向前,视线落在了那尊高大的神像上,虽然没有刻五官,但却从神像的姿势以及服饰都能感受到那柔软慈爱的氛围。
她在此停留了片刻,而后转身走进了长廊中,凭借着记忆走到了一间房间前,即便清扫的人很努力地想要洗刷掉地上的血痕,但就像是为了提醒来者这里发生过什么一样,总还是残留了淡淡的痕迹,叫人无法忽视。
赫莉娅站在房门前,深鞠一躬,悼念曾经在此被杀害的孩子们。
紧接着她走到了杰帕斯的小屋子,里头的布置一如她离开时看到的那样,日记本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上面覆盖有一层灰,看样子房屋的主人从未回来过。
她拖开椅子,用手拍了拍尘,而后坐上去,拿起日记本,翻开来重新看了一遍,因为曾看过一遍,所以这一回她过得很快,没一会儿就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写着:
【期待与姐姐的重逢。】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应该就是最后一页了,毕竟主人没有再回到这间屋子,更不可能写日记了。但赫莉娅下意识地向后翻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之前没有看到的新内容:
【姐姐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差,不过能看见姐姐为我担心,我真的很高兴。】
【姐姐以前可从来不打我的,但她现在打我了,是不是说明我在她心里更重要了些?】
【不过姐姐打人好疼啊,以前我受伤了姐姐都会给我呼呼的,现在没有了。】
【姐姐想要自由,想要安稳地过一生,那我就给她,我本就是为了她才存在于此的。】
这几页的内容记录的是赫莉娅被星期三绑架到摩洛根教大本营那段时间的事,而在这之后,还有记录:
【霍克没有同我商量就把姐姐送进了神茧里,我挺生气的,不知道姐姐会不会怪我,这人总是坏我计划,要不是神茧需要他,不然早杀了。】
【可惜不知道姐姐在里头怎么样,好想好想姐姐啊!】
【计划在如期进行,不过战争之神实在是厉害,便是压上我的力量也只能勉强限制祂一段时间的行动,不敢想象若是祂对姐姐出手,姐姐会怎么样……必须想办法帮姐姐解决掉这个祸患。】
【三哥主动选择献祭自己入塔,到底是因为我们的计划呢,还是有玛德琳的原因?可他怎么也不肯跟我们说那晚的经历。】
【预料之外的战争爆发了,奇怪,在我预知的未来里,并没有看到有战争爆发,这是怎么回事?】
【这帮该死的魔兽竟然有了自我意识?】
【哥莱莎……没想到还能在这地方碰见老朋友,算了,反正也是将死的蠢货,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把姐姐从塔里捞出来才是。】
【沃特西塞……真是该死……祂要把我的姐姐拐到哪里去?!】
【我的蠢姐姐!为什么要冲上去!】
【还好那炎龙没有生出自我意识,不然就凭我现在的能力,怕是控制不了。】
【好在姐姐平安无事。】
【战争快结束了,姐姐会来找我吗?】
【我好想姐姐啊。】
最后一句话,不止出现在了纸上,还被一道缱绻轻柔的声音轻轻喊出,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那人说出这话时喷洒在她后颈的温热气息。
赫莉娅猛地转过头去,对上了那双暗红色的眼眸,就好像是一团火焰一样,将倒映在其中的赫莉娅围困住,灼灼燃烧着。
如墨一样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身后,衬得他的皮肤如雪一般白净,饱满嫣红的唇增添了几分暧昧的艳色,犹如狐狸精一样勾人的桃花眼透着一股诱惑之意,含情的眸子更是叫人恨不得溺死在其中。
见赫莉娅盯着自己的脸看呆了,他缓缓伸出手来,贴上她脆弱的脖颈,大拇指一下一下轻柔地蹭着。嘴角微微勾起,说话间能叫人看见他那锐利的虎牙以及一小节红舌,“好看吗,姐姐?”
赫莉娅一把抓住了星期七作乱的手,眼神总算恢复了清明,美色当前,差点误事了。
“自是好看的,漂亮得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精致得就像是洋娃娃一样。”她笑着夸赞道。
星期七松开握着赫莉娅脖颈的手,往回一勾,将赫莉娅握住他手腕的手牵住了,他拉着赫莉娅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讨好地蹭了蹭她的手心,“那姐姐喜欢吗?”
赫莉娅没拒绝他的示好,顺着他的意思摸了摸他的脸,满意道:“自然是喜欢的,没见我都看呆了吗?”
“喜欢的话姐姐便多摸摸。”星期七慷慨道。
赫莉娅一边轻抚着对方的脸,一边上下打量着跟前的可人儿:明显是成人的身量,目测大概有一米八多,为了能让坐着的赫莉娅摸到他的脸,他一直弯着身子。
脸不用说,雌雄莫辨的漂亮,很是勾人,尤其是他热衷于扮可怜,叫赫莉娅恨不得当场狠狠疼爱他。
身材,也没得说,宽肩窄腰,弯腰时透过下坠的领口可以看见他那不算夸张但确实有料的胸肌腹肌,属于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而且他很白,白得像璞玉一样,像白纸一样,让人想抹点颜色上去。
他穿得很简单,米白色的上衣,深V领,但有孔洞可以穿绳拉紧,很显然,他胸前的拉绳只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袖子略微宽松,袖口收紧,正正好露出一截白皙的腕,左手上还套有一根红绳,点缀得刚刚好。
黑色修身长裤外搭及膝长靴,勾勒出他那比赫莉娅命还要长的腿,而且看着就很有力量感,一脚怕是能把赫莉娅踹飞到十米开外。
因为没有系腰带,所以衣摆松松垮垮,显得有些随意。
“这是你本来的模样吗?”赫莉娅恋恋不舍地收回自己的手,再摸下去人家的脸都要被自己摸起皮了。
星期七点了点头,往一旁走去,坐在了他的小小床上,瞧着怪委屈的。
“现在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吗,小狐狸?”赫莉娅问。
“尤若斯·阿利斯泰尔。”星期七坦诚道,“姐姐若是想继续叫我小狐狸也可以,我喜欢姐姐给我的任何一切东西。”
赫莉娅现在并不担心所谓秩序的束缚与干扰,因为在某种意义上,她已经死了,这具身体现在是沃特西塞的,她住在了沃特西塞的躯壳里。
她成了她身体的租客,还挺好笑的,不是吗?
而沃特西塞现在力量强大,封印被破除,战争的权柄捏在手里,祂已经恢复到从前的三分之一,更别说不久前因为人族与魔兽之间的战争得到了庞大的力量,现在的祂,强得厉害。
“即便是死亡?”赫莉娅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说起来,你一直表现得与我很亲近,但我根本就不记得你。”
“我很努力地翻遍了我的全部记忆,但在其中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你的事,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尤若斯只是笑笑,双手撑在床边,一双红色的眼眸亮亮的,“没想到姐姐这么挂念我呢!我真的很高兴!”
“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都喊你姐姐了,还能是什么关系呀?”
“至于为什么姐姐不记得我,或许是因为,姐姐还没有经历与我一起的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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