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就给我尝一口,好吃的话我也弄点儿回去。”

二癞子掐着一小截指头,厚脸皮地道。

“二壮哥,来你家的贵客是坐马车来的。

说是要上山找什么东西,出十两银子在村里找人带路,这个活非你莫属。”

“你咋知道!”

林二壮拿勺子的手一顿,果然跟梦里的要求一样。

那时他接下这活,银子却进了老大的腰包。

他在山上受了伤,连补偿的十两银子也被老大拿走。

看在二十两银子的份上,家里给他请了一回大夫,后来都是靠几个孩子上山采药才勉强治好。

想到此,林二壮差点咬碎一口牙齿。

“要吃自己拿碗来。”林二壮沉声道。

“好嘞,二壮哥等着我哈!”

二癞子一蹦三尺高地往村里跑,一想到晚食又有着落,乐得露出一口黄板牙。

“爹,二癞子那人……”林宏义面有难色地道。

他一点儿都不希望爹发善心,自家填饱肚子都难,哪有心思同情别人。

“爹有分寸,二癞子是名声不好,却没做过害人的事儿,比有些人好多了。”林二壮低声分析道。

“嗯,听爹的。”

林宏义虽有不满,却没再多说什么。

在他看来,一个人好不好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证明的。

皓月当空,虫鸣起伏。

河风带来阵阵暑气,一家人围坐在瓦罐前吃河蚌肉汤。

薄薄的肉片有嚼劲,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儿,与以前吃过的河蚌肉完全不同。

一时之间,只闻一阵胡噜声,连煮十锅才填饱一家人的肚子。

二癞子端着破碗跑来时,见林家人一个个抚着肚子不动弹。

心头一阵沮丧,蔫头耷脑地蹭过来,哭丧着脸道。

“二壮哥,我拿碗来了。”

“看你那没出息样儿,瓦罐里全是你的。”

林二壮见火光下的二癞子,一脸要哭的样子,真是难得。

“谢二壮哥,你让我往东决不往西。”

一听有吃的,二癞子立即满血复活,饿虎般扑向瓦罐。

抱起瓦罐就往嘴里倒,却听到一声冷哼,忙将东西倒进碗里。

“天啦,这也太好吃了,比山珍海味儿还好吃。”二癞子咋咋呼呼地道。

林二壮懒得理这个好吃懒做的家伙,招呼四个儿子继续捡河蚌大业。

以二癞子那张嘴,要不了一天就会全村轰动。

这一片河滩虽大,却奈不住人多,现在是能捡多少算多少。

圆月西斜,一行长长的影子向村里移动。

迷糊间,林姝连自己都不清楚收了多少河蚌。

倒在床上有那么一瞬清醒,只看到一块田里黑压压的一片河蚌。

“嘭~老二快起来,哎哟!”

林老婆子一脚踢开虚掩的半扇门,哪知用力过猛,门反弹回来撞在还没收回的小脚上。

脚踝传来一阵刺痛,林老婆子一屁股摔倒在地,发出哀嚎。

“老二你个天杀的,敢对老娘动手。

大伙来看啊,林二壮动手打人了。”

满嘴胡话的林老婆子,是张嘴就来,根本没考虑过林二壮的感受。

“够了,我离你五尺远,怎么好意思说出我打你的话。”

林二壮光着膀子站在门口,阴沉沉地看着嚎叫的林老婆子。

“怎么,来看我一家饿死没有吗!

可惜没能如你的愿,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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