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知名的铁粉悄悄取走了我的首级,带到距离曲阜数百里之外的商丘,埋在了一棵松树下。
铁粉还担心光一颗孤零零的头颅影响我再生,把自己的一身行头脱下来,和我的头颅埋在一起,算是有了一个衣冠冢。
这棵松树后来长成了参天大树,上面住满了松沫蝉,蝉鸣在宋国的都城里都能听得到。
“什么蝉这么大声?”第一个人问。
“这哪里是蝉,简直是林涛啊!”第二个人说。
“可能是什么人急着投胎吧,像是小孩子的哭声。”第三个人补充。
这第三个人的判断比较准确,我的确是急着投胎,因为首级到了商丘,所以我这一次只能在本地投胎,这世上从此就有了一个叫华元的小子。
自从华元出生,说来也怪,我衣冠冢旁那棵松树上的松沫蝉就再也没有叫过。
而我作为侠客再世,如果仅仅这么一点点作用,那么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实际上我投胎为华元之后真正可为世人称道的,同样是因为一次出色的劫持行动。
是不是有点落了俗套呢?我这次的投胎,依然与帝王之家有缘,只不过传到我这一代的时候,这个家族已经有点日薄西山的意思了。
上推五世,我的先祖是宋戴公,宋戴公在即位后的第一次朝仪上对公室实行四项改革:
一曰:废除公田、藉田,田赋由十分之一减少至十二分之一。
二曰:公室停止酿酒,已酿好的酒全部封存留作祭祀和招待外国宾客之用。
三曰:国家除宴请外国宾客外,所有筵席停止用酒。
四曰:公室餐减少菜肴数量。
这都是多好的利国利民政策啊!
他自己以身作则,停止饮酒且每餐只有两菜。
我曾经在梦中与这位先祖相见,他面相惊人,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眉毛、眼睛及其运作方式。
他的头发已经斑白,两道眉毛却黧黑若黛,乍一看就像两只剔去骨头的猪脚摆在那儿。
他有眼睛,却是呈闭合状态的,你直面看过去的感觉就是闭着眼睛,其实不然,他只不过是眼皮过长,包住了大部分眼睛,只留下一道细缝。
因此他看你的时候,必须仰起脸来才行,他仰起脸来,你会看到他面对你的只有一条长长的脖颈。
所以人们私底下称他为“满天星”——好像满天找寻星星似的。
这个绰号并无不敬,反而让人感到形象生动,如果说他看东西好像满天找星星,那么他的心里也是装着天下百姓的。
我的先祖宋戴公视民如伤,自然灾害袭来时,他立即下令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修缮房屋,并祭告天地,一切罪过都由自己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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